從夢中驚醒的淩風,此時因為興奮而再無半絲睡意,找個舒服的姿勢半躺在床頭,雙眼卻有些空洞地看著天花板,同時下意識地隨手打開旁邊桌上的台燈,頓時柔和的白熾燈光映照在淩風那消瘦的臉龐上。
在柔和的燈光映照下,這才看清淩風那年僅20歲的臉龐之上,卻有著幾分與大好青春年華不相符的悲涼與淡漠。
淩風是家裏的獨生子,家境普通,但心底卻很是爭氣,因此而發憤讀書,從小學到初中九年裏,名次在年級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甚至幾乎每年期末考試時,都奪得年級第一的名次。淩風一心撲在學習上,同學們都認為他是個“書呆子”,但他不在乎,因為最後取得的成績讓家人覺得很是光榮、驕傲,令鄰居們也對自己讚不絕口,正因為如此,淩風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一切都在淩風初三那年開始改變了,原因是淩風對一個女孩子動了心。最後的結果卻是得到了那個女孩子的再三拒絕,以及朋友的背叛。
心灰意冷之下,淩風突然間對學習失去了興趣,開始用醉生夢死般的玩樂來麻醉自己,成績理所當然地一落千丈。
家人痛心的指責、老師失望的訓話、鄰居無聊的閑言碎語,一切不理解的言語令淩風感到前所未有的悲涼、刺耳。
三年!麵冷了!心亦冷了!
高中三年裏,淩風把自己放縱、沉迷於虛擬的世界裏,玩遊戲、看小說幾乎就成了高中生涯的全部旋律。遊戲玩厭了,小說卻是更加令淩風沉迷,因為那完全是另一個世界,一個可以寄托精神的世界。
初時接觸小說時,淩風總是把自己想象成裏麵的主角,以他們的意氣風發來麻醉自己的失意;慢慢地,淩風不再局限於個別角色,而是試著揣摩大多數角色的內心世界,真正融入他們的世界;再慢慢地,淩風不再揣摩任何角色,而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融入小說的世界裏,直接找尋作者要表達的東西。漸漸地,淩風似乎明白了很多,也似乎成熟了很多。
此時,淩風的生活已經離不開小說,甚至有一個荒唐的夢想—做一名劍客,在刀光劍影的江湖中,快意恩仇,決戰巔峰。
半倚在床頭,淩風眼神有些渙散地盯著天花板,腦海中努力地回想著剛才夢境中的場景,卻也隻記得大概經過。雖如此,但握劍男子那最後得勝的心情,淩風卻是記憶猶新,甚至有些感同身受般的感覺,就像夢境中的握劍男子是自己一般。
“天下第一高手!”淩風如同夢境中握劍男子般輕聲喃喃道,這在小說的江湖中有著至高榮耀的稱號,頓時緊握雙手成拳,指甲甚至隱隱刺入掌內肉中。
但此時的淩風卻是絲毫不覺痛楚,而且還感到全身上下興奮莫名,體內血液也因此加快流動,似乎要沸騰一般,心底深處的某種yu望亦掙脫了枷鎖,直衝腦海,雙眸隱隱透出絲絲血色光芒。
頃刻間,半倚在床頭的淩風全身微微顫抖起來,雙眸中的絲絲血色緩緩變得濃重,平穩、輕緩的呼吸慢慢變得急促、粗重,體內本就加快流動的血液再次加速,全身上下已經變得赤熱,緩緩滲出汗珠,浸濕了單薄的內衣褲。
這時,淩風早已無心回味夢境中的那種令人沉迷的感覺,感覺著全身內外的狀況,緊握雙拳,努力去控製顫抖幅度越來越大的身體,以及那混亂無比的腦海。
此時,淩風的腦海內一片混亂,強烈的破壞yu望不斷地衝擊著最後的部分冷靜,雙方一攻一守,大戰不休,更令淩風感到焦急、恐懼的是,“大戰”的結果卻是最後的冷靜節節敗退,潰敗隻是遲早的事情。
正在淩風全身緊繃、艱難地抑製腦海的混亂“大戰”時,突然靈光一閃,一個隻在小說中才見過的情況閃現於混亂的腦海中:走火入魔!
這一念頭一起,淩風根本無心思去想現實中會否出現“走火入魔”的問題,以及自己為何會出現這種難以自製的情況的原因,直接按小說中解決“走火入魔”的方法:凝神靜氣,抱元守一,物我兩忘,心若止水。
為了讓自己混亂、焦急的精神盡快集中,淩風不禁迅速坐直身體,按小說中的描述的姿勢,雙腿盤起,雙手自然放於雙膝之上,閉上雙眼,努力凝聚自己的心神。
不僅如此,更為搞笑的是,淩風竟把“凝神靜氣,抱元守一,物我兩忘,心若止水”這句話當作了心法口訣,不僅在腦海中默念,更是不斷地輕聲念誦。
見此情景,不得不令人感歎道:“此子受武俠小說的荼毒真是不淺啊!真是人才啊,人才!”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淩風急促、粗重的呼吸緩緩歸於平穩、輕緩,身體的顫抖幅度也越來越小,緊繃的全身肌肉緩緩放鬆,汗珠密布的額頭不再有汗珠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