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3)

這天氣溫驟然下降,前些天還是明朗的天,今兒這城市卻已經被寒雨遮蔽了一切。人們穿著肥大的羽絨服,遮擋著外界的寒流,行走在城市的各個角落。

蘇凡站在人流不息的火車站,有些發呆,踮著腳四處展望,期待著那些身影的出現,期待他們能夠原諒他的離開,但是最終他們並未出現。匆忙行走的人群在他的眼中一一滑過,同時滑過的還有自己心中的苦澀。蘇凡決定要離開了,就絕不反悔,如同當年離開家鄉一般,頭都未曾回過,不同的是,現在有了朋友,有了工作,有穩定的關係網,卻要離開,去追尋那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未來。

王東住院後,蘇凡每日都不能好好的休息,腦子裏全是一個人的身影,上班也不能集中精神,老是分神,還差點出重大安全事故。他知道自己已經掉入一個陷阱不能自拔,內心的那種欲望越來越強烈,他想見她,想介入她的生活,他不能讓自己的情感這樣一如既往平淡下去,他要去追求,去追尋四年前留下的遺憾,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懵懂不知的小孩子,他不再任性了,不再叛逆了。他有自己的思想,他認為自己不是一個被現實所束縛和被控製的人。那天看到一句話:忘記一個人為什麼要一輩子,因為,你根本沒有試著去忘記,而是一直在懷念,在期待,在做夢。是啊,他想,的確是我一直在做夢,可是我不會讓自己遺憾一輩子,要勇敢的邁出那一步,勇敢的追求自己的愛。一個人的一生,隻能去愛一個人,才會有,一生一世,一雙人。或許在你生命中會出現很多你喜歡的,或則喜歡你的人,可是愛,卻隻能有一次,那是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一種悸動,為什麼要把他埋葬起來呢?多少人遺憾的錯過了自己的最愛,為什麼現在那麼多的人要去看那些愛情小說,因為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愛情已經被我們自己的雙眼蒙蔽,尋不到,也找不到,不知道何為真愛。所以人們會為電視裏,小說裏的愛情故事所感動,流淚。其實我們自己也有屬於自己最真最感動的一份愛,隻是看你怎麼去麵對罷了。

蘇凡選擇了勇敢的麵對,勇敢的追求。於是辭了職,放棄了在世俗人眼中所謂的前途,離開了兄弟,舍棄了這個城市。當他說要離開的那一晚,正好王東也出院了,大家聚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麼,梁文峰心中有股莫名的火氣,說好的一起努力,說好的一起奮鬥,說好的以後開著好車行走在這個城市,說好的…不不不,說好的東西太多了,如今卻突然要離開,而且沒有任何的理由,這如何讓他不生氣,王東與吳傑同樣沒有說任何的話,圍著桌子,默默發呆,似乎在等待蘇凡的解釋。

過了好久,蘇凡實在受不了這種麵對責備的氣氛,於是站起來,轉身留下了一句話:“我後天晚上九點的火車,你們沒空就不要來了。”說完低著頭含著眼淚出了門,在門口停留,對著他們說了句:對不起。然後給梁文峰等人留下了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背影。蘇凡知道人海茫茫,一旦分開,也許這一輩子見麵的機會就不多了,電話與網絡不過是哄哄小孩子的,一旦拉開了距離,就會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談什麼感情,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淡忘。當然這份感情也同樣會被時光衝淡,直到陌生,這是必然的。大家都知道,所以選擇了沉默,他們恨他,恨他背棄了誓言。

也許我們不可能的去理解他們兄弟之間的那種感情,不是說隻有情侶之間才有這種感覺嗎?為何他們會這樣?難道他們是……他們很正常,隻是在一起時間久了,熟悉了,現在卻又要陌生了,而且是沒有任何理由的離開,於是這種離開變成了一種背叛,背叛是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

這些蘇凡都知道,他知道的。

“開往廣州的K2010次列車就要出發了……”蘇凡提著行李,背著電腦,轉身,檢票,上車,一切塵埃落定。他閉上眼睛,盡量讓自己心態平和下來,努力使自己的思緒停止在空白的紙張上麵,這樣也許會好受點。

列車啟動了,帶走了一切,於是蘇凡用文字記下了這一刻:

遠行的人

緩緩啟動的隻是車的馬達

和那冗長的掉入山穀的斜陽

我的眼睛漫無目的的遊蕩在這熟悉的城市

而靈魂卻已飄向那未知的遠方

當俗世不再打擾自己的時候

或許我就可以這樣簡簡單單的閉上雙眼

享受虛空中的你的眼和臉

靜望著而不發出一絲聲響

怕你一眨眼就消失不見

沉寂的天空依舊暖烘烘的

看不到任何的色彩

像是把一切都要埋葬

隻有你還漠然的注視著這個世界

火車奔馳而過所留下的殘聲

像是在諷刺所有的一切

突然之間想到原來自己還有夢

透過車窗外

依舊美麗燦爛

追逐遠方

那輕輕如煙般的影子

便是我遠行的動力所在

不知不覺中蘇凡從睡夢中醒來,發現已然是深夜,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極為寂靜,當然除了鼾聲和火車的轟鳴聲。蘇凡上車之後沒有來得及仔細看看身邊的環境,這趟列車似乎沒有多少人,旁邊坐著一個美麗的姑娘,眉目清秀,樣子在二十歲左右,睡夢中顯得如此安詳。正麵是一對年過中旬的老夫妻,女人依靠在男人的肩上,身上披著男人的外套,男人的眼睛微閉,蘇凡猜想他一定沒有睡著,他是在守護著自己的妻子,看著她在自己肩上熟睡的樣子,會是怎樣的幸福呢?窗外的一切都是黑暗的,也或許根本就看不到外麵,隻是蘇凡自己在想象而已,突然之間,他不知道該幹什麼?顯得有些空虛和無聊,有些盲目,其實是有點餓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吵醒旁邊這位,隻好忍住了。從電腦包裏拿出了一本讀者雜誌,這是他常讀的一本雜誌,不過這期的他倒是還沒有看過,於是就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