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秦曜在門口看診，蘇煜早就不見了蹤影。問了秦曜才知道他卯時就去了分流處，秦曜也沒問我有沒有和蘇煜說什麼，像是真正放棄了操心的想法，隻問我有沒有吃過東西。
他這一問我倒是有些餓了，秦曜就說飯廳裏應該還有一些吃的。去了飯廳卻發現隻有一個饅頭一碗粥，我一開始有些不樂意，不過轉念一想這可是鄴城啊，糧食珍貴的跟什麼似的，也就不甚在意了。
吃完出來正趕上發粥的時候。
長龍一樣的隊伍裏還有著小孩子，麵色蠟黃，身材消瘦，一看就是沒好好吃過飯的。
我走到一位懷抱著小孩的婦女麵前，讓綠翹給了她些幹糧，她神情卻有些恍惚，仿佛是很久沒見過幹糧的樣子。我又讓綠翹給她些水喝，她突然回過神來，將水放在小孩子的嘴邊，小心翼翼地喂孩子喝了幾口水，笑了。小孩嘴唇皸裂，喝了幾口水以後舔了舔嘴唇，嘴上的翹皮卻還是頑強的翹著，他就用牙齒把翹皮啃了下來，對著他的母親笑了起來。婦女又連忙把幹糧遞到他嘴邊，見自己的孩子吃了幾口，就又笑了，這才仿佛如夢初醒，自己也喝了幾口水，吃了幾口幹糧。
旁邊的人見我有幹糧也都圍上來，很快我本來就帶的不多的幹糧被分完了。
我隻能安慰道：“前麵還在發粥呢，都有得吃的，別著急。”
坐在我旁邊的一位老者歎了口氣：“我們這些老骨頭可跑不過前麵那些人，每天的粥都是限量供應的，輪到我們啊就沒多少了。”
前麵突然就鬧轟轟的，隨著的粥越來越少，快沒有的時候，後麵的人就想要跑到前麵來，前麵的人不讓，一來二去竟是要動手的樣子。
我上前製止了鬧的最凶的兩個人，詢問原因才知道每天也就固定的那麼點粥，這是最後一桶。這再吃不上，那這一整天就是餓著肚子的。有的人已經幾天沒吃上粥了。
秦曜一臉凝重，轉身問小吏府裏還有沒有米，小吏點點頭，又搖搖頭。
秦曜瞥了我一眼：“四王爺昨天帶回來的米呢？”
小吏小心翼翼地說：“這幾日就送來這麼點米，不省著完全不夠用啊。”
我擺擺手：“你就隻管去煮粥就行了，出什麼問題來找我。”
小吏看看我，又看看秦曜，秦曜揮手：“照著去做就是了。”
等到小吏走了秦曜轉過頭來問我：“你見過四爺了？”
我點點頭：“不超兩天就會有人送米上門了。到時候隻要分米就行了，沒必要煮粥了。”
秦曜邊說邊回到看診的地方：“就信你一回。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去？”
我想了想，回去也沒什麼事情做，況且我和蘇煜還是沒有說清楚，我得待在這兒。老是吊著他像是什麼話？既然我不喜歡他我就應該讓他知道。雖然他早就知道了也沒見他收斂過。
聳了聳肩：“呆段日子幫幫忙罷。”
秦曜一邊把脈一邊漫不經心的說：“事情都知道了？”
“知道了。”
“怎麼說？”
“沒怎麼說。”
“你們兩個，這點倒是像得很。”
“這種事情，強求不得的。”
“但願你們都不要後悔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