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也不知道說什麼,秦曜也沒再看我,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在一旁有些無聊,蘇煜和秦曜過來把事情都安排的好好的,倒是顯得我無所事事了。
秦曜像是知道我想什麼一樣,對我說:“你要不,去瞧瞧四爺?”話音剛落,就看見有人急匆匆地跑過來:“秦學士,這是剛截獲的,請您過目。”
秦曜展開看了一眼就合上了,我倒是想知道寫的是什麼,然而,看不到啊。
“等晚上四爺回來了再說,別張揚。”秦曜將紙放回衣襟裏,坐下來,“下一位。”
我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但直覺告訴我,這事兒定是不好的,而且很嚴重。
晚上蘇煜回來我才知道紙上的內容。
太子手書讓李記米莊領頭抬高米價。
這是什麼意思?鄴城物價胡亂抬高是因為這個?也是,不然為什麼蘇煜來了還要借助鄰城來降低米價格。
隻是不知道蘇煜準備怎麼辦。
蘇銘,這個太子,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麼?別的縣城的米莊都趕著過來賣米,他還沉浸在隻有這麼幾個米莊有米的錯覺裏?看不慣蘇煜不是這麼做的。
越發覺得這個太子怕不是腦子壞掉了。我搖了搖頭隻覺得蘇澈選了個豬隊友。
蘇煜一言不發,拿著紙,放在蠟燭之上,燒了。火焰吞噬著紙張,逐漸逐漸的就化為了灰燼和輕煙。
我睜大了雙眼,秦曜則一言不發,整個房間裏充斥著紙張燃燒的味道,蘇煜轉過身看著我:“我們,每一個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秦曜點點頭,蘇煜又轉過頭來看著我。
“知道了。”
出了屋子,風開始涼了,我連連打了幾個噴嚏,綠翹拿來披風給我披上。蘇煜也走了出來:“昨日睡的可好?”
“睡的倒是安穩不少,多謝四爺惦記。”行了一禮我就準備走了,卻被一陣桃花香吸引地堪堪停下腳步。
蘇煜不知道什麼時候搞來了一壇桃花釀。
我喜桃花釀,是個認識我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蘇煜這家夥怎麼能這樣。
“陪我走走吧,你不是喜歡看月亮?”蘇煜帶著打開的桃花釀從我眼前走過,順著酒香我竟然不自覺的跟了上去。
來到院子裏一棵桂花樹下,蘇煜給我倒了杯酒:“你這愛酒如命的習慣還是沒改。”
我也沒了規矩,端起來就喝:“你這喜歡戲弄我的習慣也還是沒改。”
“這哪裏就是戲弄了?不過是我也想嚐嚐罷了。”蘇煜也喝了一口,笑眯眯的望著我。
“我記著你不是同蘇澈一樣喜歡米酒,這樣花哨的帶著香味的酒怎麼你現在也喜歡了?”
“人總是會變的。”
月光漸漸地淡了,天上的月亮也忽隱忽現,怕是要下雨了。我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天邊就傳來了響雷,突然的爆炸聲嚇了我一跳。
蘇煜瞧著我打了一個激靈的模樣,笑了:“你怎麼還是這樣容易被嚇著。”
我白了他一眼:“最容易嚇著我的,還是你吧。”那次皇帝壽辰的事情我到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
蘇煜瞥了我一眼:“那你有哪次是真被嚇著的?”
“每次都是真被嚇著。”我也不甘示弱。
兩個人很有默契的不去談蘇澈的婚事,不去談他的婚事,不去談那些心裏的傷疤。
蘇煜抬頭看了看天,又低頭看了看我:“也不知道是誰不要命了跑到飛塵的腳邊。”
“也不知道誰不要命了擋在我的馬前。”
“是我。”
原本以為蘇煜會和我繼續鬥嘴,他這一個“是我”倒讓我有些錯愕。
雷聲越來越近,突然的天就亮了,一道白色的光芒劃破天際,豆大的雨滴就這樣落下來,蘇煜連忙將我抱起來飛身至屋簷下。
到了屋簷下我連忙推開他,他望著雨幕:“你風寒剛好,注意些比較好。”我點點頭:“多謝四爺。”
空氣中彌漫著他身上的沉香味,混合著雨聲,竟讓我有些恍惚。那個人,會是他嗎?不會的,那個人是蘇澈,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
蘇澈也喜歡沉香的,不過是香料相同罷了。那間竹屋,那個在夢裏一閃而過的模糊的身影,一定是蘇澈的。不會錯的。一定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