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中國海軍的代表團,黑海造船廠又恢複了平靜。整個船廠的人都翹首期盼著他們的再度光臨,隻是他們還不知道,中國人自己壓根就沒想清楚買什麼,買哪個。
等待的日子真是煎熬。造船廠經營處和財務處的頭兒都快瘋了。所有的訂貨都停了。俄羅斯海軍現在連軍餉都發不出來,哪來的錢買船。至於烏克蘭本國就更別提了。好不容易趁著蘇聯解體分了一些海軍艦艇,結果光這些艦艇平時維護用的機油都湊不齊。
“要錢要錢要錢!我要是有錢,家裏的孩子能成天找我要奶酪嗎!我又不是魔術師,口袋裏能變出錢來!”造船廠副船廠兼經營處主任尤金咕囔著走進辦公室,狠狠的關上門,氣鼓鼓的喝下了一大杯咖啡。他剛把堵住工廠大門討要工資的工人們勸回家,心裏的氣正不順呢。廠長馬卡洛夫身體不好,現在廠裏的工作主要由他主持。主管經營的他,很清楚船廠已經近一年沒賣出一艘船了。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
“喂,哦,是辦公室?你好,親愛的伊萬,你說什麼?有個瑞典人要見我?”
下午兩點,一個瑞典商人來到尤金的辦公室。
尤金急於知道對方的來意。造船廠倒是很少會來個西方白人。
“您好,您怎麼稱呼?” 尤金試著用英語打招呼。
“您可以說俄語,我聽得懂,也會說。我叫斯文森,瑞典人,來自斯德哥爾摩。”
“哦,是嗎,那可太好了!我的英語可是結結巴巴的。斯文森先生,您到我們船廠,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斯文森大腹便便,衣著打扮很是時髦,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錢人。尤金注意到,他滿手戒指,戴的表也是勞力士的。
“哦,到您這裏來,當然是跟船有關係。我是瑞典皇家海運公司的經理,我們想造兩艘商船,10萬噸級的。不知道貴廠能不能造?”
“當然可以!”一聽有人要造船,邦達連科兩眼放光,差點就站起來了。“別說10萬噸,30萬噸也沒有問題。可是,你們西方國家,怎麼不找德國人,或者日本人,韓國人造?”
“你們便宜啊!對不對?”
“對!對!我們出價肯定不到他們的一半!10萬噸,我估計4000萬美元就夠了。”這價格,邦達連科已經報高了,他坐等對方還價。
“是啊,廠長先生。日本人要價8000萬呢。4000萬真是再公道不過了。” 尤金沒想到瑞典人這麼爽快,心裏暗自想,這瑞典人和他的公司真有錢,全廠職工的工資這下有著落了!
“不過,船長先生,這船我們要得急。因為公司的船太老舊,很多快要退役拆解了。如果可能,我們希望盡快簽約開工,2年內第一艘船要交船。”
這話讓尤金一下從興奮的頂點跌落下來,2年!這意味著馬上要開工。可是造船廠能造大船的船台,正被烏裏揚諾夫斯克號占著呢,不可能現在就造新船啊!
到手的肉不能吃,尤金憋得滿臉通紅。斯文森注意到他的表情,有點疑惑的問:“怎麼?廠長先生,你們不能做嗎?價格問題?要是覺得時間緊,我們可以適當增加費用。”
尤金很是尷尬:“不是費用的問題。主要是我們的0號船台被一艘航母占著,馬上開工造商船有難度。”
斯文森的臉色立刻變了,“沒有船台?開什麼玩笑!廠長先生,您這是在浪費我的時間!”說完斯文森馬上起身要走。
尤金連忙站起來拉住斯文森,“經理先生,您不要著急,我們會想辦法,您讓我們研究一下,盡快給您答複,好不好?”
斯文森壓了壓自己的脾氣,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下,“好吧,廠長先生。我們公司是非常有誠意的要做成這樁買賣,所以才會派我來這裏和您協商。貴廠不僅價格便宜,實力也很強。請您盡快給我答複,我們在基輔和莫斯科都有辦事處,這是電話,聯係其中任何一個都能找到我。”
送走了斯文森,尤金透過辦公室的窗戶,望著遠處的烏裏揚諾夫斯克號,歎了口氣,“現在這個家夥,成了燙手山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