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如煙藏功利 癡心相付轉頭空(1 / 3)

順治七年的鹿肉宴,最終定在了十一月十七。這一天,恰好是多爾袞的生日。明眼人都知道,他把這麼重要的兩個日子重疊在一起,自然是要大操大辦的意思。這次的宴會席開一百零八桌,不僅循例請了文武百官,還請了宗室親貴和恰巧在京中的各部藩王及各國使節,排場可以說是到了史無前例的地步,就連迎順治入關進京時的排場也不能與之相比。

這樣大的陣仗,自然容易為人詬病。百官中有不少人在私下裏戲稱這是“皇上的萬壽宴”。濟爾哈朗等人更是對此十分惱恨,覺得多爾袞必定是居心不良,另有所圖。其實,多爾袞一向不是任性胡來的人,他之所以這麼做,自然有他的用意:一來,是因為最近京城上下都流傳著他病已沉屙的消息,致使不少別有用心的人已經蠢蠢欲動,他亟需一個盛大的亮相來擊碎這樣的流言;二來,他許久未見孝莊,私心裏希望藉由這樣的場合與她見上一麵。自從八月幫她一起處理好福臨的事情至今,兩人已有近三個月未曾相見了,也不知怎的,近來,他總是特別想她。

他常常想起舊時的事情,想起兩人在盛京時的種種。他總覺得現在的日子是似曾相識的,就同當初她從錦州軍營裏離開時一樣。那時,他傷勢初愈,鬆錦戰役還未結束,他休養了一段時間後便重新披掛上陣,去了鬆山支援。而孝莊,也收拾行囊,先他一步回了盛京。那是他們暗度陳倉之後的第一次分離,雖然以前他們也一直是聚少離多,但這一次的分離,卻讓他覺得度日如年,難以忍受,整個人的心思,似乎都跟著她一起飛回盛京去了。也許是因為兩人長達三個月的朝夕相對,已經讓他形成了習慣,沒有她的日子,他總覺得心裏缺了一大塊,補都補不起來,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寂寞。

在鬆山圍困祖大壽的日子,他心裏總在惦記孝莊,擔心她回到盛京後會受到丈夫的刁難。畢竟,她在軍營裏一待就是三個月,又是貼身照顧他的傷病,孤男寡女日日相對,軍中難免會起流言,以皇太極那種容易猜忌的性格來講,要說不對兩人起疑心,那是不可能的。為了及時知道盛京的情形,他甚至派了眼線回去,暗中保護她。好在,他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當時孝莊的姐姐、皇太極的寵妃海蘭珠剛剛生下皇八子,皇太極欣喜若狂,為他大赦天下,一心要將他立為太子。對他而言,心愛的女人生下了他們愛情的結晶,這是一件多麼值得高興的事,他哪裏還有心思去追究孝莊的事情,隻是冷落了她將近半年,以確保她不會生下不明不白的孩子來便罷了。

其實,皇太極這麼做,固然是出於對孝莊的懷疑,但同時也算是一種保護。如果她一回京便侍、、寢,萬一懷上了龍種,將來難免會讓別有用心的人借題發揮,使她和孩子蒙受不白之冤。因此,冷落她一段時間,撇清嫌疑,才是對大家都好的做法。雖然皇太極考慮得極為周到,但孝莊心裏卻不這樣想,她感覺到的,是丈夫對自己的冷漠與絕情。想當初,他需要她時,便說自己完全信任她,將她送到錦州去照顧自己的弟弟;如今他利用完了她,便將她棄之如敝履,在半年多的時間裏對她不聞不問,就好像她完全不存在一般。這樣的絕情的負心之人,又叫她如何還能對這段婚姻抱有任何的期望!

鬆錦之戰一打就是將近三年,等多爾袞他們從戰場上回來時,盛京的情形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三年中,發生了太多事,海蘭珠和她的孩子先後香消玉殞,而孝莊卻生下了她期盼已久的兒子福臨,就連娜木鍾的兒子博果兒,也已滿周歲。而原本野心勃勃的皇太極,更是自宸妃死後便無心朝政,終日沉浸在失去摯愛的痛苦之中,無法自拔。朝堂之上,大權已漸漸落到了皇太極的長子——肅親王豪格的身上,雖然皇太極沒有明示,但朝中大臣皆以為他就是未來的儲君,皇帝的接班人。

多爾袞回京後,通過蘇茉兒,第一時間與孝莊取得了聯係。那時的宮禁並不像現在這樣嚴苛,宮中也沒有這許多繁複的規矩,後妃們都可以隨意出入宮廷內外,因此,孝莊得了多爾袞遞來的字條後,便很快出宮與他見麵去了。自此之後,兩人壓抑已久的相思之情便一發不可收拾,幹柴烈火愈燒愈旺,孝莊常常背著自己的丈夫,偷偷跑出宮去與情郎私會。眼看著皇帝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心思活絡的兩人自然而然地談到了他們未來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