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計劃落空惹聖怒 文程鄭王暗設計(1 / 2)

上回說到,多爾袞對孝莊的情意,是深厚而真摯的。然而,這樣的情感,卻因世俗倫理的桎梏而無法放在陽光之下。這世上,有多少人,懷揣著惡意詆毀他們之間的真心,又有多少人,充當了審判者的角、、色,將這份感情放在了道德的審判庭上,無情而嚴厲地進行了批判。這次他把鹿肉宴與壽宴合並,本沒有任何的惡意,但好事之人、有心之人卻絕不會這樣看待。

在多爾袞宣布將繼續出麵主持鹿肉宴後,原本已開始著手準備的順治方麵就一下子坐不住了,尤其是當他們聽到了他要將兩個日子合並的消息後,福臨的心裏更是怒不可遏。得到消息後的第二天一清早,他就下旨要將濟爾哈朗、範文程等人都召進宮裏商議對策。

濟爾哈朗自從鼇拜被擒之後,便蟄伏了一段時間,直到他看最近看風聲已過,多爾袞又纏綿病榻、行動不便,才重又活躍起來,打算借著這次的機會大做一番文章,好好打擊一下多爾袞的囂張氣焰。

“範大人,你也來了?”剛到宮門口,濟爾哈朗和範文程的轎子便遇上了。

“是啊,一早上接了皇上的旨意,這不立刻換了衣裳趕過來了麼。”範文程見濟爾哈朗落了轎,自己趕忙從轎子裏走出來,畢恭畢敬地給他行了禮。

“嗯,這天氣怪冷的,咱們還是快些進去吧,免得皇上那裏等得心焦。”說罷,濟爾哈朗便狀似親密地拍了拍範文程的肩膀,與他一同步行往保和殿去了。路上,他們兩人並肩走在前頭,隨侍們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兩撥人之間的距離把握得十分微妙,既不顯得太遠,又不顯得過近,遠近之間剛好聽不清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

“鼇拜大人最近如何?”範文程壓低聲音問道。

濟爾哈朗聞言有所顧慮地瞧了他一眼,停頓了片刻才答:“本王剛想了法子把他從牢裏撈了出來,最近都歇在家裏養傷。”

“噢?王爺用了什麼法子?”範文程沒想到濟爾哈朗這麼快就把鼇拜從牢裏救了出來,有些不敢相信。

“哪有什麼法子,不就是罰點錢的事情嘛!”濟爾哈朗歎了口氣答道。他口氣看似平淡,其實卻滿是怨氣。鼇拜這次雖然躲過死罪,改判了免死罰贖,但贖刑也不簡單,這麼重的罪行定下來,光是罰銀就有一千兩之多。以一個武將的俸祿來看,這顯然是一筆天文數字,要靠他自己的能力付清罰銀,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範文程聽他這樣說,知道這錢一定是濟爾哈朗替他出的,不由感歎:“鼇大人有您這樣的主子庇護,實在是一件幸事啊!”

“非也非也,範大人此言差矣!”濟爾哈朗聞言笑著擺了擺手,說:“我與鼇拜,不是主仆,是戰友!”

“是主仆也好,戰友也罷。王爺您對鼇大人的情義都是無價的!蘇克薩哈與鼇大人雖是兒女親家,卻不見他在這樣的時刻出手搭救,人情冷暖,可見一斑。”範文程停住腳步,正色說道。

濟爾哈朗聽了也不避諱,直截了當地對他發起了牢騷,半開玩笑地說:“那蘇克薩哈就是根牆頭草,從來不是什麼仗義人,範大人怎可拿他與本王相比!”

“哈哈,王爺恕罪,的確是文程失言了。”範文程知道他那隻是假嗔的玩笑話,不自覺地笑了起來,雙手作揖,連連給他賠罪。

就這樣,兩人一路相談甚歡,很快就到了保和殿前。濟爾哈朗正欲上前請人通報,卻見順治早已站在殿門口等待他們了。他見狀立刻快步迎了上去,笑著對福臨說:“皇上,天寒地凍的,您快些進去吧,可別凍壞了龍體啊!”

福臨見他們一起到了,心裏也很高興,難得開懷地拉起他們兩人的手,一邊往裏走一邊說:“外頭冷,叔父和老大人快些進來才好。朕已經叫下人們備了薑湯,喝下後咱們再談正事。”

範文程和濟爾哈朗見順治好得有些反常,不由對視了一眼,想要在彼此眼中找到答案,但結果卻是徒勞的。出於對福臨暴烈脾氣的了解,他們原以為今天來,定會看到順治大發雷霆的模樣。這次多爾袞不但毀了他的計劃,還大張旗鼓地對外宣揚要大操大辦,這種做法,對他而言無疑是一種羞辱,他是絕對不可能就這樣一笑置之的。由於弄不清順治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兩人也隻好謹慎地盡量配合他。

飲過薑湯之後,順治才切入正題,正色對濟爾哈朗說:“叔王,鹿肉宴的請帖,你可接到了?”

濟爾哈朗沒想到他說得這樣直白,有些吃驚,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頓了頓才說:“啊,拿到了。聽說這次多爾袞的排場極大,要辦一百零八桌。這陣勢,入關時的慶功宴都不及它啊!”

“哼!朕也收到了他遞來的帖子!簡直是欺人太甚!”說著,福臨便拿起桌上的帖子,丟了過去。隻見那帖子帶了怨氣,重重地跌在地磚上,發出了“啪”的一聲響動。

濟爾哈朗見狀立刻俯身拾起請帖,打開與範文程同看,卻見上頭清楚地寫著,除了邀請皇上之外,還請太後聖駕同往。濟爾哈朗立刻明白了順治此刻的怒氣從何而來,他瞧了瞧範文程,又瞧了瞧帖子,出言寬慰道:“皇上,您稍安勿臊,事情也許沒您想得那麼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