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似乎看出她的擔憂，他的臉上浮現出她熟悉的笑容。
郜尋雪並不知道，玥王殿下素日，從來不微笑。
她隻是刮了他一眼，有事沒事難道她看不出來嗎？
“真沒事，沒挨罵也沒挨打，隻是被罰著在門外凍了一夜。”
他在解釋，隻因看出她眼中的擔憂。
“為什麼？”郜尋雪低聲問道，語氣裏壓抑著憤怒。
他的身體不好，皇帝也是知道的，如此凍著，那受寒以後的腿可能會壞死。
這不是拿人命開玩笑嗎？
“父皇老了，不愛聽壞消息。”他微微歎息，“那些大臣也是吃幹飯的，說什麼要以德服人，還說什麼不動刀槍便屈人之兵，沒忍住就跟著吵了幾句。”
“不動刀槍便屈人之兵？遊牧民族茹毛飲血，從來隻服武力，不打便以德服人，不是笑話嗎？”聽這話，郜尋雪也忍不住聲音尖銳了不少。
素來以德服人就是個笑話，尤其是國家之間。
弱肉強食，素來如此。
哪怕要以德服人，也要打過了再說吧？
“你看，你都發火了，所以我發火也不是不應該吧。”南宮玥冷笑道，“那些文臣愚昧，隻想著內鬥，人家南下殺我們的百姓，他們卻想著花錢買平安，還說什麼賑災。還說什麼，他們一定會感謝皇上恩德。”
“邊境生事，死的可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他們都是為國捐軀的英雄，他們怎麼可以這樣？不怕寒了人心嗎？”她的語氣有些憤恨。
她真的很生氣。
雖然不懂兵馬，但她知道，明王朝從來不納貢、不和親，是曆史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她不懂統籌全局，但她知道，如果放任將士戰死沙場，卻犒賞敵軍，隻會失去民心。
“便是這個道理，所以我一時沒忍住，就和他們吵起來了。結果沒有人說得過我，丞相年紀大了，一時怒火攻心暈了過去，結果父皇怪我，讓我站在門外等丞相醒。結果，這一等就是大半夜。”
說著，南宮玥往她身上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撒嬌道：“夫人，為夫腿疼。”
郜尋雪有些好笑地看著眼前男人迅速的變臉，寵溺地搖搖頭，而後用手替他輕輕地揉腿。
“也許情況沒有那麼糟糕，隻要……不要連年災禍。以國家目前的實力，度過一個冬天，還是可以的。”郜尋雪輕聲安慰。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清妍曾經說，清王朝揮霍無度，還閉關鎖國，但是到底還是撐了幾百年才毀了前朝留下的優勢。而今東楚國見過百年，國力空前，即便朝廷錯漏百出，撐個幾年還是沒有問題的。
可南宮玥很是憂心。
“今年冬天不擔心，賑災之下，他們會安穩些時候。怕隻怕連年災禍，東楚國國民食不果腹，而他們溫暖度過一個冬天，來年開春見我們國民孱弱，難免生出事端。除此之外，萬一他們連年災禍，賑災的口子一開，以後必然不好善後。”他輕聲歎氣。
素來貪心不足蛇吞象，突厥人認武力，隻會覺得糧食是自己應得的，哪裏會感激呢？
隻是朝臣愚昧，父皇年邁，他無可奈何。
南宮玥的擔憂，很快成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