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出人意料的事情,但更出人意料的是,素來殺伐果斷的玥親王,連半句怨言都沒有。要知道,這可是曾經敢當著百官的麵在朝堂上怒對皇帝的人物。
不僅如此,不僅如此,他甚至連傷都不養了,直接欽點了幾個早已看中的府官幕僚,隻要人家同意招攬,便直接定案,連考察期都沒有。然後,他甚至都來不及帶著這群人上路,逃也似的帶著郜尋雪直奔封地。
“這是我要挾父皇要來的封地,不快點萬一他反悔那就慘了。”路上,南宮玥如此解釋。
上了車,他的神態變得自然了許多,優哉遊哉地喝著茶,慢悠悠地仿佛天下盡在手裏。
“你要挾父皇?”郜尋雪敏銳捕捉到關鍵詞,眯了眯眼,恍然大悟。
原來,當年被罰褫奪封號,收回仆從,便是因為南宮玥站在殿下大言不慚“父皇他日若難度劫難,兒臣必然竭盡全力,如果能度過此劫,隻願父皇能讓兒臣代替皇叔,永鎮蜀地。”
這話,說得很囂張。
皇帝聽了自然大發雷霆,將折子狠狠摔在地上,怒道:“朕滿朝文武,難道單靠你一人不成?”
這已經是很重的話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一般人都會見好就收,但南宮玥本就是計劃行事,不僅沒有低頭認錯,反而還大言不慚:“朝中文武大臣勾心鬥角,專攻內政,非兒臣不足以收拾殘局。”
非兒臣不足以收拾殘局。
這句話囂張至極,尤其是在當時連戰爭的端倪都沒有出現的情況下。
也正是因為如此,皇帝生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氣,要不是看在他還有皇族血脈,又是自己一向寵愛的孩子,或許他連性命都要丟在那裏。
隻是被關押在王府,褫奪封號,沒收所有奴仆,已經是最輕的刑罰了。
後來的狀況一如他所預料那般,京城之困,非南宮玥不能解。皇帝束手無策,隻能召他入宮商議,本就是低頭示弱之舉,沒想到他居然趁機要挾,非要先寫下封王的詔書,否則便不幹。
這一下子,給皇帝氣得不輕,那夜吐血,也是因為氣血上湧的緣故。
這樣的怨氣埋在心裏,所以在大勝以後,居功至偉的南宮玥,沒有得到半句褒獎。詔書也是戰爭開始之前寫的,這個時候拿出來,自然語氣不對,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就不怕父皇一個生氣,要了你的性命嗎?”郜尋雪聽完他的解釋,頓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果然夠任性,但也足夠猖狂。
隻是,怎麼聽都有些小孩子脾氣,仗著寵愛而肆無忌憚,萬一皇帝一個憤怒直接要了他的項上人頭,可能他連圍城之急都等不到吧。
“父皇雖然老了,性格剛烈,但不是個不能容人的人,更不是個濫殺的人。”南宮玥淡笑,一番話說得胸有成竹,“隻要當時不死,哪怕是被捉拿下獄,父皇想明白了,也會把我放出去。”
東楚國的帝王,從來不是孬種,更不是昏庸的帝王。
當年的東楚國陋習諸多,處處掣肘,若不是當朝聖上幾次揮刀斬亂麻地決策,或許王朝根本沒有足夠的存糧度過幾次自然災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