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冥摟著她的腰,將她抱進了懷中,在耳邊低語了一聲:“朕好累,睡吧。”
安笙有時也會看到他堆積成山的奏折,想必這兩日他也是為大旱的事忙壞了。
而此時,坐落於宮中西南隅的壽安宮偏殿之中,清妍站在門口翹首以待著。
侍女司樂匆匆而回,戰戰兢兢的跪倒稟道:“回娘娘的話,奴婢打探過了,皇上已經在坤寧宮歇下了。”
“什麼?又是坤寧宮!”清妍氣的臉色發紫,緊咬著唇片,尖銳的指甲幾乎陷入掌心。
這已經大半個月了,君修冥日日宿在坤寧宮,而她卻連他的影子都沒見到。
也不知這皇上究竟是中了什麼邪,對皇後的態度忽然轉變。
司琪陪笑著,端上溫熱的茶盞:“娘娘息怒,喝杯茶消消氣吧。”
卻被清妍一把推開,啪的一聲,茶盞墜地,摔了個粉碎:“走開,別煩本宮。”
清妍惱火的低吼了聲:“濺人就是會欲擒故縱那套把戲,不過跪了一次,真不知那日她給皇上下了什麼迷魂藥,讓皇上回來後日日都離不開她了。”
司琪吩咐司樂將地上的殘片收拾幹淨,添油加醋的對清妍道:“回稟娘娘,奴婢聽太後身邊的小李子說,皇上此番剛回到宮中便直接去了坤寧宮,本來是好好的回來,去了皇後那裏一趟卻反而受了傷。
太後對此事頗有微詞,皇後失憶後的性子又冷,不喜與人交好,連那些討好的人都被拒之門外,現在整個後宮中,沒有一個人待見她。”
清妍冷哼了聲,在軟榻上坐了下來,又不冷不熱道:“可咱們這位皇上卻拿她當心尖疼著呢。若長久下去,本宮遲早會被皇上拋在腦後。”
司琪繼而道:“娘娘,如此長久下去,公孫淑媛有孕隻怕是遲早的事,這後宮之中到時唯她獨大,娘娘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為今之計,娘娘隻有先下手為強。”
可不,君寧這些時日也為此事惱透了,隻盼著這個女人能爭些氣,免得皇上日日纏著他的心上人。
清妍麵帶為難,神情有幾分尷尬。生孩子的事兒也不是她想要就有的,她將皇上留下的次數也不少,隻是他卻不碰她,就是她想懷也懷不上啊。
司琪似乎看懂她心事般,繼續慫恿道:“奴婢知道太醫院首王太醫有一副祖傳的方子,當年太後便是用了此方才誕下皇長子,聽聞這方子極靈驗,屢試不爽。”
見她憂心忡忡的模樣,司琪接而道:“娘娘不必憂心,隻要娘娘現在將身子調理好了,與皇上圓房的事王爺自會去安排好。”
清妍問道:“當真有此良方?”
司琪信誓旦旦的回道:“奴婢不敢妄言。”
清妍眸中閃過幾絲雀躍,忙吩咐:“那還愣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快去將王太醫請來。”
司琪離去後,很快便將王太醫帶來,那小老頭一聽清妍要的東西,嚇得不輕,撲通一聲癱跪在地上。
他的確祖傳一副得子的偏方,但此方極是凶險,當年太後便是因此而喪命。
清妍臉色一變,隻以為這小老頭是舍不得給她:“王太醫不必擔心,本宮若一舉得男,必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王太醫拱手道:“娘娘說的哪裏話,祖上傳的方子,本就是造福世人的。隻是那方子藥性猛烈,隻怕會傷了娘娘鳳體。還望娘娘三思啊。”
一旁司琪插話道:“那是娘娘的事,容不得你多嘴,王太醫,將方子交出來吧。”
王太醫在宮中當值了大半輩子,人老了,也越發謹慎並膽小怕事。
他向司琪要了筆墨,在白宣紙上寫下了藥方交給清妍。
之後,才躬身告退。
清妍拿著藥方,多少是有些猶豫的,但所謂富貴險中求,她寧願冒險產子,也絕不能讓公孫淑媛那個濺人霸占皇上。
司琪望了眼天色,出聲道:“娘娘,今夜皇上不會過來了,您還是早些歇息吧。”
清妍隨意掃了眼窗外,輕笑道:“天色尚早,我們去太後那兒看看她老人家。”
司琪攙扶著清妍向正殿而去:“是。”
壽安宮正殿,王氏卸了妝容,剛要入睡,卻聽鴛鴦來報:“回稟太後,清妍王妃求見。”
王氏拔掉發髻間的鳳簪,哼笑說道:“這麼晚了,她來做什麼?”
鴛鴦詢問:“太後若不想見,奴婢去回了她吧。”
王氏擺手:“不必,讓她進來,哀家倒是想看看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是,奴婢遵旨。”鴛鴦退出內殿,很快便將清妍引領進來。
清妍緩緩而拜:“臣妾參見太後。”
王氏玩味的開口道:“鴛鴦,快將清妍主子扶起來,這一副嬌滴滴的身子,跪散了不止哀家心疼,皇上更心疼呢。”
清妍在侍女的攙扶下起身,在一旁椅上坐下來,仍是一副嬌嬌弱弱,欲哭無淚的樣子,淒苦回道:“太後說笑了,您也知道,皇上已經個把月沒來看過清妍了呢。”王氏是何其精明的人,即刻明白了她的來意,側頭看向一旁鴛鴦,詢問道:“今夜皇上又宿在坤寧宮了嗎?”
“是。自從回宮之後,連著十餘日都留宿坤寧宮中。”鴛鴦畢恭畢敬的回道,對此她可比王氏更上心。
王氏微擰了眉心,沉思片刻。
後宮曆來容不得專寵,長治久安之法,便是後宮雨露均沾,身為帝王,他該深知此道。
王氏雖有不滿,麵上卻是不動聲色,慈笑道:“皇後乃六宮之主,日日為後宮操勞,皇上有所偏愛也實屬正常。你與皇上可是數年的情分,還怕他忘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