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男人,她怎麼會不信任,率先說道:“這並非是我的意思,夫君可不要誤會。”
君修冥邪氣的揚著唇角,緩步來到她麵前,指尖輕輕的捏起她一縷秀發:“阿笙何必急著否認,若這是你的主意,我會更高興。”
“那真要讓夫君失望了。”安笙故意向後退了一步,隨著她的動作,那一縷柔軟的發絲劃出君修冥指尖。
他挑了衣擺,在一旁軟榻上坐了下來,看著她去掉發飾:“今夜朕留下來陪你。”
這樣的話,在夜半三更聽起來,極為曖昧,安笙在他對麵坐了下來:“夫君既然來了,那麼我們就談談吧。”
“好。”君修冥點頭,一把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將臉埋在她的頸項處:“好香!”
安笙沒好氣的硬將他的臉抬了起來:“你給我嚴肅點,夫君知不知道無慮在你身邊埋了眼線?”
君修冥溫笑,而後不溫不火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錯愕的反而是安笙:“你知道?”
“嗯,朕知道。”君修冥俊顏平靜,幽深的墨眸深不見底:“無論是宮中還是朝野中,都遍布朕的眼線,自然,朕的身邊眼線也不少,當然,也有無慮。隻要在朕的控製範圍之內,量他們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安笙的拳頭緊握著,有些生氣:“可是,無慮隻有七歲,他就已經學會了勾心鬥角。”
“這就是身為皇子的命運。”君修冥輕歎著,無慮誕生的那一天,一舉一動都從未逃過他的眼睛,他看著這孩子一點點成長,心機越發細膩深沉。
“所以我根本不想他做什麼皇子,君修冥,我不想他變得和你一樣。”安笙不由得拔高了音量。
“我那樣讓你厭煩嗎?”君修冥斂眸,神情受傷的看著她。
安笙別開眼簾,語調清清冷冷:“這與厭煩無關,隻是厭倦了這裏的一切。我不想眼睜睜看著無慮一天天變得冷血,變得眼中隻有權勢欲.望。”
君修冥的手緊攀住她雙肩,俊顏凝重,聲音低沉:“阿笙,無慮想要生存,就一定盡快成長起來,他是朕的兒子,就一定要有擔當。”
“可我寧願他不是你的兒子!”安笙有些失控的推開他,身體踉蹌的後退著,見他的神情變得黯淡,安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激動說錯了話,解釋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隻是不想他雙手沾染親人的鮮血,我不想他踏著層層白骨登上冰冷的皇位,君修冥,你究竟能給他什麼?
如果有一天,你賜予的無法滿足他的野心,那他會不會搶?弑父殺君,曆朝曆代屢見不鮮,君修冥,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可怕?”
安笙單薄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淚在眼眸中不停的打轉:“夫君,放過我們的無慮吧。”
君修冥俯身將她從地上抱起,心中隱隱的抽痛:“阿笙,你想的太多了,朕也是這樣一步步走過來的。
朕知道這條路有多艱辛,可是,作為男人,要守護自己在乎的一切,就必須站在權利的巔峰。”
他將她抱回軟榻之上,擁在懷中,溫柔撫慰:“什麼弑父殺君,別胡思亂想,無慮本性良善,絕不會做出那些大逆不道之事。”
“可是……”安笙還想說些什麼,卻已被君修冥的指覆住唇片。
他神色認真,沒有半分玩笑之意。“好了,朕會妥善處理此事,你不必擔心。曆朝曆代,宮中的血雨腥風,起因皆是眾皇子奪嫡。朕不會讓悲劇發生在無慮身上的,因為,他會是朕唯一的孩子。”
他此生,殺戮無數,從不奢望子嗣綿延,上天將無慮賜給了他,他此生足矣。
她平靜的看著他,並沒有絲毫動容:“我想帶無慮離開,我不想讓我們的兒子變成嗜血的惡魔。”
君修冥斷然拒絕:“不行。”
安笙冷然的笑:“君修冥,我沒有和你商量,我隻是告訴你我的決定。除非他不想和我離開,否則,我一定會帶走他。”
君修冥的臉色很難看,隻有安笙才能讓他這樣的手足無措。
他無奈的歎,頭輕輕的靠在她肩窩:“阿笙,你要相信朕,給朕一點時間,朕會讓後宮成為我們真正意義上的家。”
安笙的眸子有片刻的茫然,但最終,還是妥協了:“我隻是擔心……”
他緊擁著她,墨色的眸子染了一層濕意:“不用擔心,阿笙,朕不能沒有你和無慮,你倘若真將無慮帶走,那無異於是要了朕的命。”
安笙歎息了一聲,任他抱著,其實她同樣很無奈,那個做父母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好好的。
“阿笙,睡吧,無慮的事情朕會處理好。”
而後,一直是極為安靜的,整整一夜,君修冥靜靜的凝望她,靜靜的守護。
渾渾噩噩間,安笙漸漸陷入了夢境,夢中都是初次相遇時的場景,他們在萬花穀渡過了一載的光陰,那年是安笙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而那年的時光對於君修冥來說,同樣是無可取代。
安笙在他身邊的日子,每一天,都帶著繽紛的色彩,她給他快樂,同樣也帶給他疼痛,讓他在痛苦與歡樂之間煎熬著。
從沒有人帶給他那樣的心動,從未有人可以讓他那樣的刻骨銘心。
君修冥的手掌輕輕的撫摸過安笙的小臉,他肆意的觸碰她,親吻她:“阿笙,安心睡吧,朕不會讓無慮走上弑父殺君的路,也不會讓你和無慮離開的,你們是朕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