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聽到柳綠安然無恙,楚嫣也放心下來。
“嗯。”劉君墨點頭,但眸色卻是極冷,甚至冷的駭人,“這筆賬爺記下了,早晚回和那幫孫子算清。”
水路行了十餘日,路路三日,他們才到達帝都邊境。
因為天色已晚,並未趕路,劉君墨吩咐手下人在郊外的一處莊園留宿一夜。
聽說這莊園是皇親長樂侯的別業,因為莊園內四處都種植著秋菊花,故被稱作菊園。
初秋時節,正是賞菊的好時候,那長樂侯攜帶家眷也在別業之內,隻是,劉君墨這人的架子好大,借宿於此,卻不與主人家打招呼。
劉君墨溫聲說道:“這屋子你暫且將就住一夜,明日此時便已入宮了。”
楚嫣目光環顧著整間屋子,寬敞舒適,布置的精致華美,若她猜的不錯,這裏應該是女主人居住的臥房。
這劉君墨的麵子倒是很大,居然讓主人家騰出主屋,她現在的身份可不是公主,而是一個卑微的婢子。
她踱步來到床榻前,指尖隨意當過絲綢錦被,微蹙眉道,“命人將被褥換一床新的送來,我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劉君墨語調輕佻的詢問:“哦?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難道你想要你未來的夫君也隻有你一個女人?”
果見楚嫣的臉色難看了幾分,她緊抿著唇,回道,“十年前貴國皇上能為安皇後肅清後宮,堂堂一朝天子尚可一生一世一雙人,別的男人有何做不到!”
“可惜這世上隻有一個安皇後,你想要男人對你從一而終,也要看你值不值得。”他說罷,轉身拂袖而去。他離開不久後,便有侍女將嶄新的被褥送來。
奔波數日,楚嫣也的確是累了,她簡單的沐浴梳洗一番,倒入柔軟的床榻內,很快入眠。
一夜好眠,竟連夢都沒有。隻是,楚嫣淺眠,天光微亮之時,一縷穿透窗欞的光線便將她喚醒了。
她換上了幹淨的羅裙,長發隨意的散在腰際,發髻間隻插了一根素淨的銀簪,更襯得她肌膚瑩白,整個人十分幹淨清澈。
嘎吱一聲,她推開.房門,踱步走了出去,手中端著一隻純白淨瓶。
後院是大片的菊花園,趁太陽升起之前一定能收集到很多露水,用來泡一杯帶著菊香的朝露清茶,最好不過。
她蹲在菊花叢中,耐心的收集著露珠,一身嫩黃的裙子輕易便隱沒在菊花田間。
她兩指夾起一支雛菊,圓潤的鼻尖貼在花瓣之上,合起長睫,深深的吸允著花香,唇角愜意的上揚著。
這一刻的寧靜讓人十分享受,可偏偏有人惹厭的打破了難得的靜謐。
一男一女先後步入園中,男子一身月白錦服,衣擺的金絲銀線在朝陽下發出耀眼的光澤,他走的極快,跟隨在後麵的女人幾乎是步履不穩的小跑著。
“君墨,你慢一些,等等我……啊!”女人一聲尖叫後,人已經摔在了地上,她委屈的從地上爬起來,潮濕的泥土弄髒了華麗的絲裙,看起來十分狼狽。
但那女子生了一張極美的臉,天生麗質,如此的狼狽之下,竟生出一種楚楚可憐之態,分外的惹人疼惜。
而走在前麵的劉君墨終於頓住腳步,轉身來到她身邊,他劍眉輕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遲疑半響後,才出手將那女子從地上扶起。
那女子十分聰明,順勢便撲入了他懷中,雙臂如水草般死死纏住他腰身,“君墨。”
她絕美的小臉埋在他胸膛之中,深情低喚。
劉君墨的俊顏不由得冷了幾分,用力的將她推出懷抱,冷漠道,“夫人請自重。”
“君墨!”那女子眸中含淚,委屈的又喚了聲。
劉君墨麵容冷峻,仍不為所動,隻是,他剛轉身而回的舉動,分明是心軟了的。
那女子泣聲落淚,好似訴不盡的委屈:“君墨,你對我當真如此絕情嗎?”
而劉君墨卻冷然一哼:“絕情?這句話更適合夫人才是。權勢名利對與夫人來說比什麼都重要,感情這種東西在你眼中可謂一文不值。”
“不,不是的。”那女子慌忙的搖頭否決:“君墨,你原諒我好不好?我隻是想過的更好一些,我想受到別人的尊敬,我不想一直被人欺淩。
我曾在娘家的處境,你是知道的,那樣任人宰割的日子,我真的過怕了啊……”女子再次欺身上前,可憐兮兮的扯住了他的一片衣角。
“所以呢?你現在不是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嗎?何必還與我糾纏不清。”劉君墨說罷,用力的甩開她。
那女子腳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不,這些並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的又是什麼?”劉君墨冷聲打斷她,唇角忽而揚起一抹邪氣的笑,他伸出手掌捏住女子下巴,眸光冷魅的凝著她:
“難道長樂侯還無法滿足你的欲.望嗎?是心裏的,還是身體的?”
“君墨,別,別這樣對我。”她柔軟的小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掌,語氣中帶著幾絲哀求,而劉君墨卻絲毫不憐香惜玉,動作反而越發粗蠻。
他低頭咬住她的唇,這完全無法稱作一個吻,隻是純粹的野蠻撕咬,女子痛的不停掙紮,連空氣中都彌漫出淡淡血腥氣。
待劉君墨放開她時,美麗的紅唇都被咬的血肉模糊了,女子哭的極為淒慘,捂著唇跑開了。
劉君墨用纖長的指尖隨意的抹掉唇角的血,笑的冷豔而危險,此刻的男子像極了嗜血的猛獸,一旦將他激怒,後果就是被他撕得粉碎。
而楚嫣一直躲在菊花叢中,一動不動,甚至屏住了呼吸,原來,長樂侯夫人竟然是劉君墨的舊情人,甚至如今還藕斷絲連,還公然的在長樂侯眼皮子地下偷·情。
她看到了這些不該看到的,也不知會不會被劉君墨滅口,若他真要對她不利,那麼也隻能表明身份。
劉君墨再窮凶極惡,也必然會顧及她公主的身份,兩大強國聯姻,並非兒戲。
她躲了好一陣子,腿都要麻木了,而劉君墨卻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楚嫣在心裏暗罵了他無數遍。
而他就像有所感應一般,側頭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冷然輕哼:“你倒是比本將軍想象中的更有耐性,還不出來嗎?再躲下去,你的雙腿就該麻木了。”
楚嫣心頭一驚,沒想到他竟然早已發現了她,他不走居然是在和她比耐性。
楚嫣硬著頭皮起身,果然雙腿已經麻木了,根本邁不開步子,她就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劉君墨似乎看出了這一點,他大步來到她身前,看著她的目光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冷魅,他指尖輕勾在她尖小的下巴處,淡笑道,“看了這麼長時間的戲,是不是覺得很過癮?”
楚嫣眸光低斂,居然很是認真的想了一會兒,“的確……很無趣。”
她專注冥想的模樣居然引來他一陣朗笑,“你倒是個極有趣的人,若是如此殺了你,本將軍倒是有些不舍,倒不如,挖去你的雙眼,再將你毒啞,如何?”
他的神態看似輕佻,俊顏卻是極冷的,楚嫣胸口中心髒狂跳的厲害,她才十七歲,自然不想英年早逝,所以,她盡量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若是將我挖去雙眼,再毒啞,那便無趣了。將軍不過是擔心我將此時說出去而已,我可以對天起誓,對此事守口如瓶,如有違背,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