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極溫柔的將楚嫣放在床榻上。
楚嫣一直沉默著,眸中含著淚,一張小臉蒼白淡漠。
“何必這樣呢,嫣兒,向朕低個頭就這麼難嗎?”
楚嫣眸光低斂著,仍是不語。
君無慮溫熱的指尖輕輕的撫摸過她柔軟的唇片,然後托起她的小臉,低頭吻上她的唇,舐掉她唇片上尚未幹涸的血。
楚嫣也不反抗,隻是雙手死死的抓住身下明黃的錦緞。
君無慮離開她的唇,將她輕擁在懷中,她難得的溫順倒是讓君無慮心生惆悵。
“嫣兒,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有恨,我承認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君無慮的鼻尖輕貼著她的,而楚嫣一直低斂著眸,以至於君無慮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他輕歎一聲,低頭輕啄了下她軟軟的唇,“嫣兒,想聽故事嗎?”
楚嫣仍是不語,似乎習慣了沉默。
而她不語,君無慮便繼續說下去。
“十二歲那年,爹為了讓我得到曆練,將我派去了塞外,隻等我成年,便可繼承大統。
在塞外,我化名為劉君墨,跟隨大將軍霍兵,征戰沙場,屢立戰功,但除了霍兵以外,沒有人知道朕的真實身份。
就是在塞外,朕培植自己的勢力,籠絡親信,收服塞外遊牧民族。日子過得艱辛,卻灑脫肆意。”
他微眯著墨眸,眸中的神色複雜,帶著一絲譏諷:“也是那個時候,朕遇見了我自以為是的愛情。”
他低眸看向她,那一雙墨眸深諳,藏了太多的心思:“你也該記得她的,長樂侯的侍妾南宮夢。”
遙遠的記憶,一點點在腦海中浮現,那些,本是他一輩子都不願觸及的傷痛。
可是,今日今時,他將這一切都攤開在楚嫣的麵前,如果兩個人相愛相守,必須有人要先邁出一步走向對方,那麼,他願意向她靠近。
那一年,與南宮夢相遇,是邊境戰事最慘烈的時候,他獨自一人闖入敵營,手刃敵方首領,但也身負重傷,昏迷不醒。
當時,的確是命懸一線,若不是憑著過人的毅力,或許,他就無法在醒來。
他昏迷了幾日幾夜,醒來後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南宮夢,她是軍醫的女兒,聽說他昏迷的時候,一直是南宮夢不吃不睡的日日夜夜守護著她。
這樣的守護的確讓他為之動容。
“你終於醒了!”南宮夢歡喜的握住他的手掌,她的小手溫涼如玉,雖然穿著粗布衣裙,容貌生若夏花,一顰一笑清澈而美好。
後來,無慮的傷勢逐漸好轉,他和南宮夢的交往也越來越多。
沒有征戰的時候,他們常常手牽著手在河邊漫步,那時的南宮夢是個天真而純潔的女孩,她臉上總是掛著美麗的笑容,笑起來的時候,聲音像銀鈴一樣好聽。
她常常領著那匹所謂的若離馬片風到河邊熟悉,連片風都十分喜歡她。
白天的時候,他們在河邊漫步,夜晚的時候,他們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無慮第一次對一個女子產生陌生的情愫,他們在河邊生澀的接吻,他忘情的撫摸著女子玲瓏柔軟的身體,第一次為一個女子心動,心跳。
雖然,他們不曾跨越雷池,但在無慮的心中,已認定她就是他的女人。
當時,南宮夢的處境並不是太好,她是庶女,總是被大娘和家中姐妹欺負,每一次受了欺負,她就會委屈的躲在無慮懷中哭泣。
無慮反而更憐憫她,他暗暗對自己說,一定要給這個女子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於是,他向她父親提親,連親事都定下了。
那時,他飛鴿出書給京中的父母,他在書信中對安笙說,他遇見了世界上最好的女子,她清澈而勇敢,她就是他今生想要的女人。
他一直想著,等他們成親後,他就將自己的身份告訴她,然後,帶她回京,補給她一個盛世大典,他將一切都籌劃妥當,禮部連太子妃的錦袍都備下了。
而就是那時,一切在轉瞬間發生了變數。
長樂侯夏紀雲到邊境遊曆,這個憨厚的表哥,君無慮對他一向不反感,既然他來到邊境,君無慮自然要盡地主之誼,好好的款待他。
並將自己的未婚妻南宮夢介紹給他認識。
或許是他太過信任南宮夢,他甚至沒有察覺到那些時日她言行舉止的變化,和她看著夏紀雲時,若有所思的目光。
那天清晨,他收到娘親的飛鴿傳書,對他說京中一切準備妥當,隻等著他將新娘帶回去。
他滿心歡喜的去找南宮夢,卻將她和夏紀雲捉.建.在.床。
南宮夢哭著說是夏紀雲強迫了她。
而夏紀雲為人本就憨厚懦弱,當時幾乎嚇傻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直喊著冤枉。
“微臣是冤枉的,昨夜微臣並未酒醉,隻喝了南宮姑娘拿給臣的酒後,便覺得渾身燥熱難耐……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啊。”
夏紀雲癱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嚇得不停的顫抖著。他把太子的女人給睡了,若君無慮發難,他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得。
而南宮夢當時就懵了,她這個英俊的,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未婚夫,不是官拜都尉嗎?怎麼會突然之間變成了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