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為賦新詞強說愁,獨語我便休(1 / 1)

為賦新詞強說愁,獨語我便休

專欄·笑傲風月

作者:葉笑

我在八歲那年寫了第一首詩。

在那首詩之前,我家一直覺得我比較適合學習小語種,什麼語不知道,反正不是漢語。記得二年級某次語文考試出題讓我用“毛巾,我,擰幹”組成一個句子,我非常順溜地寫下了“毛巾把我擰幹”這樣的答案。於是語文老師悲憤了,她大概覺得我羞辱了她,便強行召我的家長入宮,希望我家長能監督我好好學習,不要再來打擊她的教學能力。

當時去的人是我姨媽,她是個語文老師,也是我們家最古板的人。被老師召見這種事讓她覺得很羞恥,她認為我不是用錯語法的問題,而是沒文化的問題,於是那個假期,我被關在屋裏背了整本《唐詩宋詞三百首》,並且在若幹年後成功遺忘。

那是我生命的轉折點,在背詩之前,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理科生,我動手能力強,看的書都是《阿波羅登月記》等科普類讀物,從來沒看過文學作品,也看不懂。但是,在背完詩之後,我驚訝地發現我居然看懂了瓊瑤的《心有千千結》,覺得還挺有意思,於是就一路在文學的愛恨中奔走往前。

我再也不寫“毛巾把我擰幹”這種奇怪的句子了,我發展了一下,開始寫詩。八歲的時候第一首詩我至今記得,當時我站在小板凳上給全家朗誦“秋風一吹過,樹葉紛紛落。時間已過去,淚水流成河”這種屁詩,結果我家人還昧著良心告訴我真棒。

我受到了鼓勵,大概是因為最初就是什麼“淚水”之類悲傷的句子,以至於我之後的創作全是“紅冷襟濕清明雨,雨中誰吟曲斷腸”“斑駁竹枝斑駁淚,泠泠琴弦泠泠音。魚書隨水何處寄,水遠山長處處一”這種悲傷基調的作品。

可是大家都知道,現代社會,哪裏來這麼多傷心事讓人傷心。我的人生常常處於一個歡脫的狀態,一歡脫,我就寫不出東西來了,一寫不出東西來,我就難受了。寫文是我人生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哪裏能輕易放棄。於是我總是要思索出點悲傷的情緒來,覺得我真是再悲慘不過了。

中學時代,我不是一個讓人喜歡的人,當然,現在也不是。那時候我吃多了撐的,培養了太多負麵情緒,結果連鎖反應真的帶來了更多的煩心事。可那時候我還不懂,隻怪這個世界如此陰暗,等若幹年後回頭再看,隻能送自己一句:no zuo no die。

如今我已經體會到這世間平凡的人事,大多是一個喜劇,隻是我們歡樂開場,中間難免悲傷,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平平淡淡,那就是最終的幸福。

我將我體會到的這一切放進了文裏,最近在《飛·魔幻》連載的新書《假鳳虛凰》應該算其中典型,我以爆笑開場,再以人生大悲大喜推動劇情,親情、友情、愛情、家國大義、信仰與夢想,都在其中交織,等風浪過後,最後平和劇終。我願我的讀者能在看完全文,與主角一起哭笑過後,得一絲心靈的平和與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