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誓死(1 / 2)

笛聲戛然而止。“我心中還是不平。”厲淩雲眼中透出難以抑製的哀決和悲傷。“所以你的曲子總是忽好忽壞,完全被你的心緒牽著走,”路九騫淡淡地說道,“你總是苦於達不到師父那樣的境界,這就是緣由。”“跟我走”,厲淩雲忽然飄身出去,立在水邊。路九騫立馬隨他到了雪地了。黑麵男子目光始終都沒有離開過路九騫。看到白衣男人和路九騫都飛身出去,他立即尾隨。“二哥--啊”是路櫻的喊聲,路逢正循聲找尋妹妹的身影,突然腳下一空,身體像沒有了重量一般,直往下墜。仿佛腳下的地麵在陷落,他聽到叫喊聲接連不斷從四處傳來。星星點點的光亮熄滅了,屋內再次陷入一團漆黑之中。路逢牢牢地抓住門框,他的手被來回開合的門扇夾得生疼。他依然沒有放手,過了一會兒,屋子停止了搖晃墜落。他屏氣凝神,捕捉著黑暗中任何的蛛絲馬跡。好一陣都沒有聲響,隻聽到一個慌慌張張的男人的聲音:“金掌櫃啊,金掌櫃,我還有一雙兒女哇!”是竇德!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慌什麼?還不快點把燭台點上!”金五常的聲音十分鎮定。過了半晌,伴隨著竇德斷斷續續的哭腔,一盞燭燈重新在廳子裏亮起來。金五常頭發蓬亂地站在牆邊,顯然他也受了不少磕絆。樓廊上紛紛亮起火光,十四個人一時還沒弄清到底是什麼狀況。客棧似乎沒有什麼異常變化,隻是天更暗沉了,除了燭火,看不到一絲亮光。路逢看到哥哥路冕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跌坐在門邊的角落,他的身旁卻不見妹妹路櫻。路逢悄悄地掃視,依然沒有找到路櫻的身影。他還看到母親黃氏一動不動躺地在人堆裏。他的眼角忽然滲出一顆眼淚。父親已經出去了,他默默地後退,來到房間另一頭,輕輕地推,卻沒能推開窗戶。他心頭一震,又推了幾次,窗戶仍舊紋絲不動。他又往懷裏拉,拉也拉不動。最後他幹脆一用力,把窗扇卸了下來,這下他完全愣住了。隻見一麵灰糊糊的牆壁橫在窗戶口。他伸手一摸,是石頭鑄成的。他側著頭向兩邊一看,原來石頭牆不僅緊地貼著窗戶口,還緊貼著屋子的牆壁。他一下聯想到剛才搖搖墜落的情形,忽然明白發生了什麼:這座客棧顯然是精心設計的,在平地之下有這樣一個地坑。這個地坑不大不小,完全是照客棧地麵上樓屋的尺寸挖掘下來的,還用石頭和泥土澆注。有人開啟了機關,這座雙層樓屋現在陷入在地坑裏。他們表麵上身在客棧,實際上已統統落入地下了。“不錯,正是如此!諸位現在跟我金五常市一樣,都在地下數丈,門和窗子不過都是擺設,諸位想走,就不用在那上麵花心思了!”金五常笑著對眾人道。有人不相信,使了幾支流星鏢。那些毒鏢穿透門板、窗扇,深深地紮在上麵,卻沒有打穿。這下他們相信了金五常說的,這個客棧現在四周都是石牆,他們溜不掉了。路逢想到隻有一個地方可以試一試。“屋頂嗎?哈哈哈,諸位也不必白費力了。這屋頂上看著是普通的青瓦,其實瓦麵之下還有一層石板,以諸位的能耐,恐怕穿不透啊!”金五常說的都是實話,有人用一支長鏢印證了。“金掌櫃,你放了他們吧!我們也趕緊上去,這黑天冷地的,兩個娃娃在外麵呆不住哇!“竇德不依不撓,不停地求情。“你住嘴!要不是這些人添亂,我剛才差點就找到機會開了機關了。也不會讓姓路的給跑了!”果然是他搞的鬼。路逢躲在門後,看見金五常正恨得花白胡子亂顫。“金掌櫃,有話咱們好好說!咱們之間可沒有深仇大恨,你要殺的是路九騫,咱們還打算幫你呢!”一個趕緊勸說道。“對對對,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們是友不是敵啊!你快放我們上去吧!”另一個接著說道。“話是不錯,可是姓路的已經跑了,你們要想上去重見天日就替我宰了他的兒女!不然的話,咱們一起悶死在這裏,誰都休想出去!”金五常倒很有心,他眼見路逢他們三個展開身手,躲過了一輪偷襲,猜測他們定然有兩下子。他一個沒有半點功夫的老頭子可不敢貿然跟他們動手。“好說!”“這事容易!宰幾個毛頭小子算不了個事!”“沒問題”樓廊上和樓廊下的人紛紛應允。他們很快盯上了路冕,也不打話,三支毒鏢一齊朝路冕打去。路冕雖然惶恐不已,但也聽出了他們的意圖,從地上撿起父親的長劍,一劍揮開,把毒鏢全都打落了。已用盡流星鏢的人從侍從手裏摘下刀,一齊圍了上去。路逢和鏢客都在找尋路櫻。活不見人,死沒見屍,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個小女孩去了哪裏。路逢想到最好她已經跟隨父親出去了。如果是那樣……“嘭”,房門被一腳踢開。路逢清晰地聽到鏢客們的焦躁的腳步聲和急切的喘息聲越來越近。一陣胡砍亂敲,他感覺到頭頂的震動。“媽的,沒有!”“你,去那間!”路逢剛鬆下一口氣,他告訴自己一定要挨過去。忽然一聲悶響,他的耳朵一陣冰涼刺痛,他聞到了他自己的血的腥味。他凝注鼻息,一動不動。“真的是沒有!那小雜種躲哪裏去了?”說話聲和著腳步聲漸行漸遠,路逢這才偏過腦袋,發現一個鋒利的刀尖從床上插下來,隻差一點,流血的就不隻是他的耳朵了。他扯下自己身上披著的黃氏的披風,把披風對著刀尖磨下一小條來,自己用手按住耳朵上中傷之處。他知道這個地方目前還算安全,但過不了太久那些人就會返回來再次搜查。他閉上眼歇息了一會兒,然後躡手躡腳地從床下鑽出來,臨走的時候,他又返身回來,使勁拔出了那把差點要了他命的刀。他摸到廊上,看到他的哥哥已經了結了三四個鏢客。他吃驚不少,什麼時候,他這個白癡哥哥也能有這樣的厲害了?他漸漸看出來,鏢客們手裏沒有鏢了。這些家夥抄起刀,用得十分笨拙。雖然人多,卻並不太難對付。“怎麼諸位連一個小娃娃都鬥不過啦?”金五常在一旁挑撥道。“不是小娃娃厲害,是小娃娃手裏的家夥厲害!”一個鏢客搶道。路逢聽見這麼一說,定睛一看,那不是父親的寶劍烈焰嗎?他眼裏陡然升起一股恨意。母親黃氏已經倒在地上成了一具任人踐踏的屍體,她再也不會刁難他,再也不會脅迫他了,他卻已經輸了。他輸掉了父親對他的信任和期待,要是不從這裏逃出去,他就再也難以挽回了。“哼,那就叫你們嚐嚐珊瑚百合的威力!”一包細小的微粒被金五常猛地一擲,灑在了正在激烈打鬥的路冕和鏢客身上。“金五常,你連我們也算計!”一個鏢客叫道。“沒有水,死不了!”金五常兩手各抱著一個酒壇子,正在尋找機會向路冕下手。路逢心裏一驚,若是讓金五常把水潑過去,那父親的烈焰劍豈不要蒙受毒液?於是,站起身子,舉著刀奮力一擲,那刀不偏不倚,正好擊中金五常的後腦勺。金五常慢慢轉身,對著鏢客笑道:“他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