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奇怪的活物(1 / 2)

竇天騏跑了一氣,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夕陽還沒有落盡,暮氣卻已經彌漫,黑色的煙幕籠罩在他四圍,他很奇怪,平時可不會這麼快就天黑。?離大溪澗已經很遠了,他慢下腳步,遠遠地看到對麵山頭灶房上空早已冒起嫋嫋的炊煙。是俊齡做晚飯--代替這個月本應該待在灶房裏麵的他。嘿,她做的晚飯可是頂頂難吃啊!一想到這個,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更加放慢了腳步。算了,至少自己可以偷一陣閑。他為自己得以免除這項擾人的任務而慶幸。夜色卻越來越暗,才早秋而已,白晝還不至於這樣短。他思忖著,發現夜幕中裹挾著黑色的濃霧。不,是煙,不是霧氣!突然,他感覺腳下的穀地微微顫動,不等他多想,地麵就大幅度抖動起來。一陣眩暈,他差點跌倒。這是怎麼了?劇烈的震動隨即而來,大地像一頭睡醒的巨獸,甩動著身軀,似乎要把他這個渺小的人類抖在穀底,任它碾踏。還好在黑暗中,他也視物如常。師父白悅之平日對他的鬥獸訓練也派上用場。他被大地甩動著,就像騎在金毛獅子身上一樣,他完全是用跟那個大家夥相搏的經驗來應付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然而,大地的崩裂沒有持續很久,竇天騏被甩在一棵柿子樹上的時候,崩陷停止了。一切重歸於平靜,隻是黑煙仍舊不住地升騰著,愈來愈濃。他攀住已經傾斜的柿子樹,勾住大樹杈,一溜爬到了樹上,心有餘悸地看著眼前的怪異景象。不知何時起,滾滾黑煙中漫起一縷縷白色的光暈。竇天騏看得真切,卻不知道那是什麼。像燦白的月光,又多著幾分森森的邪氣,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光。白色光暈越來越多,漸漸積聚起來。隻是眨眼工夫,突然就冒出許多白光嶙嶙的活物來。竇天騏震驚不已,他不知道這些兔子、老鼠、老鷹、三角狼、狗、老虎、獅子、蟒蛇、狐狸……是怎麼一瞬間出現的,隻看到它們是這樣巨大,比一般的同類要大好幾倍,周身泛著熟悉的白光,眼珠子卻都是猩紅的顏色。一陣奇怪的嗚咽聲低低地蔓延,緊緊著是狂怒的吼叫。白色的身軀跳著,滾著,奔逐著,而紅色的眼睛四處探視,在黑暗中格外明顯。竇天騏被眼前這些活物驚呆了,他不知道這些家夥都是什麼東西,卻明顯地感受到自己已身處危險之中。吼聲在他耳際回蕩,他本能地覺得不能讓那些家夥發現自己的所在。他放輕了呼吸。他距離地麵並不是特別近,但如果是像他這樣有諦聽術的人,一樣會毫不費力地捕捉到呼吸聲,那可太危險了。也不知道這些白乎乎的家夥有沒有這樣的能力。他自顧自地想著,卻沒想到那些家夥一個個十分迅捷地離開了。他看著那些白乎乎的身影,急匆匆的,狂躁不安的,就好像有人在後麵追趕它們似的。突然出現的一大批活物又突然消失了。他從樹上跳下來。地麵是四分五裂、凹凸不平的,這讓他不得不相信他剛才所見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忽然,他感覺背後一陣一陣冰涼。轉身一看,他差點叫出來,隻見一大批白乎乎的活物齊刷刷地立在地麵上。他明明看著它們一個個離開的啊?定睛一看,原來並不是同一夥。他麵前的活物裏,多了麋鹿和野馬,沒有剛才那樣成群的老鼠。這些家夥又是從哪裏來的?!隻見一雙雙猩紅的眼睛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不禁膽寒,似乎他能看得明白,那些紅眼睛白嶙嶙的的活物個個都要喝他的血!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現在不必顧忌被它們聽到了,手腳卻僵住,忘了先發製人,搶奪先機。其實,他也在盤算怎麼對付這些家夥。跑是絕無可能的,剛才他已經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家夥飛的飛,跳的跳,跑的跑,無不是片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以他現在還不成氣候的輕功,想逃脫,想想都不行。要是對方的數量不是這麼多,他也還是有勝算的。畢竟,師父對他嚴加訓練,他有一次,也徒手幹掉了兩頭金毛獅。正在這時,站在最前麵的一隻三角狼撲了上來。森森的白光中兩點猩紅,猛然躍起,又猛地撲擊過來,竇天騏危急中縱身而起,待三角狼身子俯衝下去的時候,一下子落到它背上--這正是他慣常的做法,騎牛鬥牛,騎象打象。磅地一下,他隻感覺身體一下落了空,兩腳連摔帶撞地砸在了地麵上。“啊--”他感到呼吸困難,脖子像被什麼東西扼住了。緊接著,一陣疼痛,他被反身重摔在地上。仰麵,他看到一對猩紅的眼睛正惡狠狠地瞪著他,來自三角狼的。他憑借夜視術,才看清楚,三角狼的利爪穿過了他的皮肉,直刺進他的喉骨。就像光射進一般,毫無實體的阻隔,這個白嶙嶙的活物也毫無阻礙。也因為它本身隻是一團光暈,沒有實體,所以他躍上去的時候注定要踏空。僅僅如此,他就輕易地落了下風。他要是會遁術,現在就可以脫身;要是會弑術,那就更好了,就算沒有實體,隻要是活物,他也可以把它們殺死;要是會化身術,他也可以偽裝成一隻三角狼,混在這些家夥中間,至少可以拖延一陣……他此時才意識到他會的本事實在是太少了。他比較精熟的是武技,可是此時此刻他的武技卻不能給他半點幫助。他悄悄調運內力,每到喉間即遇阻礙。可見,三角狼的力量在他內力之上,不然他不會衝破不了。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活物,連實在的身體都沒有?!讓他下手都無從下手了。“嘶嘶”、“嗚嗚”的嘟噥聲從他周圍傳來。那些奇怪的白色活物,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你一言我一語的,沒有停歇的跡象。可憐竇天騏諦聽能力那麼強,如今反而因此遭受這種折磨,不想聽都沒辦法,一句一句,一聲一聲無比清晰地撞入他的耳朵。聽得清清楚楚卻又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他胡亂猜想,也許是商量怎麼瓜分他的血肉吧!過了好一陣,咕噥聲才停止。一陣輕巧而奇異的腳步聲慢慢走近竇天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