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二密道(1 / 2)

“那你是?”竇天騏問答話的死士。“回穀主,我是天字二十七。”竇天騏看著天字二十七,發現他和地上死去的一十九竟十分相像。他們本就是同樣的裝束自不必說,頭發卻也都是短短的,最令他吃驚的是他們連五官都很相似:寬闊的臉龐,深陷的眼窩,瘦峭的鼻梁,高高的顴骨,還有一張厚厚的嘴唇。如果不是一個挺立著,一個躺倒的話,他真的是難以分清了。他指了指地上的天字一十九,對二十七說道:“他就交給你了。”天字二十七偷偷抬眼,眼中滿是驚疑。一個流血死掉的契約死士,還要浪費什麼精力?不過是曝露在荒野任鳥獸啄食罷了。這是自他們忘掉自己的姓名,記住自己的編號的那一天起,就清楚的事情。這當然不是為他們特意製定的葬儀--沒有人會費心這個,從根本上說,考慮這個事就是多餘。就好比,人總不會為一隻飛禽走獸舉行什麼葬禮,那太奇怪。要是在十八年前,他當然會覺得,任由一個人像野獸一樣死去太奇怪。現在,他麵前這個少年穀主會這樣說,他聽得十分怪異和別扭。直到那少年穀主的背影已經走遠,他還愣在原地。直到他的左右催促他跟上,他才回過神。他近乎機械地跟著隊伍離開,臨走,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天字一十九,猛然想起一個久違的字眼:哥。夜空的雲把月亮遮得嚴嚴實實,一絲月光也透不下來,山穀十分暗沉了。俊齡沒有暗視的能力,一邊摸著火折子,一邊嚷嚷:“欸,走慢點你會死啊!”“快點兒,你平時沒這麼磨蹭……”竇天騏一心急著見飛瓊師姐,連自己的傷口都不顧。“你以為我想磨蹭啊!這麼黑,我怎麼看得清?又不是誰都像你這麼厲害,又會諦聽又會暗視的!”俊齡說著,半晌才擦亮了火。一團火苗在黑暗中搖曳,照著她撅起的嘴。突然,“噗”的一下,火當即就被吹滅了。她正要破口大罵,卻見她四周一下子圍上來十多個契約死士。“穀主恕罪!”他們齊刷刷地跪下,為首一人道,“火會招來黑弋。”俊齡沒好氣地問:“黑弋?那是什麼東西啊?”“就是剛才襲擊您的那群鳥。”那群黑鳥啊,俊齡想想仍然心有餘悸。她正走著,突然山崩地裂的,情急之下,她攀住一個老樹根。卻沒看到,那樹根四周早就歇滿了那種叫黑弋的鳥。正當她慶幸自己反應快,沒有墜入深淵的時候,毫無防備地就被抓上高空。她的手腳被抓得死死的,她竟連動彈的餘力都沒有。要不是半路裏衝出這夥契約死士,她還真不容易脫身呢。“為什麼那群鳥就隻認定了你?一定是因為你太磨蹭了,它們都看不下去了!”竇天騏見狀,回過身來拽著俊齡疾走。“哎呀,慢點不行啊!你少胡說八道。”俊齡兩眼瞪著竇天騏,“我還想知道它們幹嘛盯上我呢!”“回穀主,黑弋屬於光翼獸,是光翼獸中最小的一種。單獨的黑弋攻擊力有限,所以它們總是成群結隊,靠翅下的弋刃、雙爪還有喙攻擊,成年的黑弋還會有光翼護體,有很強的防禦力。它們的眼睛對火光、紅色還有粉色異常敏感,恐怕是因為這個它們才抓走您的。”近旁一個黃頭發死士回答道,雖然俊齡不是在發問。他們恭敬而嚴肅的態度讓她哭笑不得。“討厭死了,以後不能穿粉色,也不能穿紅色了!”這是她最喜歡的兩個顏色。如果不把這些異獸收拾幹淨,她就得忍受那些難看的黃黃綠綠的衣服了。“早知道這麼麻煩,就不……”她嘀咕了一半,見竇天騏根本沒搭理她。忽然間,“嘭嘭”接連兩聲巨響傳來,竇天騏和俊齡立馬凝神諦聽,卻沒能辨出具體的方位。這是什麼聲響,他們也摸不清。竇天騏眉頭深鎖,一種奇怪的擔憂爬上他的心頭,他恨不得馬上看到飛瓊師姐。突然,腳下一輕,整個身子一瞬間失去了重量--他驚愕地發現自己已騰身在半空裏了。“啊啊啊--”俊齡的叫聲似乎立刻就隔開很遠,他左右張望,看到契約死士不知何時已變身巨人,而他倆正被這些家夥托著!風在耳邊呼呼嘶叫,他們前進的速度十分迅速,這個速度他和俊齡誰的輕功也比不上。“喂,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你們要去哪?”俊齡大喊。半晌也沒有回應。真是一群奇怪的家夥,剛才還那麼有禮貌呢!俊齡一開始還氣呼呼的,不一會兒就隻剩齜嘴大叫了。雲層就在頭頂,他們呼嘯而過,腳下的風景倏忽變換,來不及看清。竇天騏也忍不住開口:“哎哎,這要去哪?”一樣沒有回應。他竭力掙脫,沒用。“放我下去!我自己走!”他用力喊道,唯恐這些巨大的死士聽不到。“放我下去!我自己走!”隻有一句拖長的回音在山穀蕩漾。過了一大陣,竇天騏突然看到一大片白森森的光暈。那種白光他很熟悉,是白相獸獨有的光暈氣息。隻是,從高空裏看下去,那裏竟是茫茫的一片,就像白色的煙海,並沒有半頭獸類的形跡。是因為太高?他思忖著。距離固然是很遠,但白相獸的個頭本來也很笨大,再說,他有暗視的能力,視線又毫無遮擋,連地麵上的橡樹葉都看得清,沒有理由看不清那些白呼呼的大家夥啊。正當此時,呼呼的塵沙從地上席卷而來。“咳咳咳……”盡管死士已經盡力把他往裏護,漫天的沙塵還是撲進了他的嘴巴、鼻孔和眼睛,他無法睜開眼,隻感覺沙塵一陣一陣地襲來。奇怪,梅穀怎麼會有這樣大的風沙?他來穀中這麼久,從沒有經曆過。“什麼鬼東西!啊啊啊,髒死啦!”俊齡的聲音傳來。嗚嗚的風鳴愈來愈大,愈來愈急,他們就在風沙的裹挾中急速移動。一陣密集而暴烈至極的衝擊之後風聲驟然結束。“這是哪?”黑暗中俊齡茫然四顧。“回穀主,這裏是第二密道。”“嗖”的一聲,契約死士一記飛器,一排燭火齊刷刷地亮了起來。他們的眼前正是一條狹窄曲折的暗道,一眼望不到盡頭,兩邊岩石築起的牆壁在燭光下灰暗逼仄,腳下全是是高低不平的石板。“第二密道?幹嘛帶我們來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