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穀主,奉白大穀主之令,在第二密道緊急集合。”契約死士們不知何時恢複了正常身形,一個個低著頭,麵色十分蒼白。“師父?師父她什麼時候下令了?”“回穀主,是給我們的密令,剛才的兩下聲響是暗號。”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們一聽到巨響會二話不說抗起自己就走。可即使是師父的指令,他們也不該這樣莽撞無禮啊,她解了心中的疑團和恐懼,立即氣勢洶洶起來:“所以你們就有借口了,敢對本姑娘這麼無禮?”“穀主恕罪!”死士們一齊跪地。“恕你們的罪?我可沒這資格!隻有你們敢往我頭上欺,裝什麼死豬,我問話,連吱也不吱一聲?”?“穀主息怒!穀主有所不知,我們的身形一旦變為巨形之時,是無法像常人一樣開口說話的。”跪在最前麵的死士說道。“哼,胡亂找個借口就完了?本姑娘可管不了那麼多!你最好自己動手,把你的豬耳朵給我割下來!我倒要看看,它聽不了話,還能做什麼用!”?俊齡抱著手臂,不依不饒。恭敬地低著頭的死士們不約而同地抬起頭,臉上滿是驚恐。那最前麵的死士愣了一下,“噌”的一下抽出腰間的彎刀。“住手!”竇天騏聽到彎刀出鞘的聲音一下子回過神,他看著眼前的情形,立馬製止。“喂,你又多管什麼閑事?”俊齡看著他不滿地說。“師父收養我們不是讓我們來濫發號令、隨便殺人的。”竇天騏擋在死士前麵。“他一個下賤人,敢無視我的話,我不過是稍微懲罰他一下,有什麼不對?!”俊齡兩眼怒氣。“他們的話我也聽到了,情勢緊急,他們又不是故意的,你連這也計較,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俊齡聽到竇天騏這麼說自己,更加惱怒:“本姑娘就是小心眼,你也管不著!我可不像你,處處來裝好人!”“這跟好人壞人有什麼關係……”竇天騏的話還沒說完,隻聽身後一聲短促的痛叫,緊接著一記重重的倒地聲。他急忙轉身,但見那契約死士倒在地上,雙耳滾落,耳根血流不止。竇天騏驚詫不已,他俯下身,慌忙叫道:“快拿藥粉來!”叫了數聲,卻無人應聲。他抬頭一看,死士們一動不動,還靜靜地跪在地上。“我叫你們拿藥粉來!”他急了,吼道。“回穀主,不用多費藥粉了。”一個死士平靜地說道,好似躺在他麵前的不是他的同伴,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什麼東西。竇天騏瞪大了眼睛,一種不好的預感騰地跑出來,他問:“你什麼意思?‘不用多費’是什麼意思?”“回穀主,我們一旦流血,就是死人了。”那答話的死士用同樣毫無波瀾的語氣說道。竇天騏一下子跪坐在冰涼的石板上,他手腳忽地就僵住了。“為什麼不攔住他?”半晌他開口問道。然而,他得到的隻是靜默。又一次無人應聲的靜默。他不明白,他們這些家夥明知道他的同伴削掉耳朵就會因為流血而死去,卻眼睜睜地看著他那樣做毫不阻止。他們怎麼能這麼冷血?他們果真是跟常人不一樣嗎?契約死士們麵麵相覷,沒有人能清楚這個少年穀主為什麼會問這個奇怪的問題。他們,他們中的每一個,活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條律令就是無條件服從主人的意誌。剛才不管是誰收到這樣的命令,都會照做,而其他人又怎能幹涉呢?竇天騏心裏既難過又憤怒,而最多的是不解。他輕輕地撿起滾在地上的耳朵,把它們放在地上死士的胸口,兩手不住地顫抖。“你滿意了吧?”他說道,並沒有回頭。俊齡一臉死灰,強作鎮定地說道:“我我……很滿意!”說完捂著臉頭也不回地往前跑,淚水從她的指縫流下來。她不知道那些死士一流血就會要了他們的命。要他們的命又怎樣,他們是下賤人,死一百個她都不在乎!如果不是契約死士再一次聽到集合暗號,催促竇天騏前行,恐怕他也不知道他還會呆坐多久。他們在密道穿行,除了呼吸聲,隻有偶爾紅燭燃燒的嗶啵聲。密道比看起來的樣子還要曲折幽狹,走了很久,不過是來來回回重複已經走過的路。“現在可真麻煩了呢,白相獸和沙塵獸都放棄了逃跑,現在這陣勢,簡直是要跟我們鬥個魚死網破!”師父白悅之的聲音突然出現。然而,一眼望去,他倚著暗視能力也並不見一個人影。“是‘你們’,這可不幹我的事。”一個陰沉的男子的聲音隨即傳來,是他從未聽聞過的男聲。竇天騏回頭,又極目向前,仍然沒有發現哪裏還有人。他恍然反應過來,師父與說話人一定還在很遠的地方,他是靠諦聽力才聽到的。“光翼獸也叛逃了哦,就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嗎?”又是師父的聲音。“嗬嗬嗬,你這個丫頭,我說跟我沒一點關係,你會信嗎?”男子笑道,“我確實給了他們一點消息--你知道,他們是最信守契約的,別的獸種都跑光了,它們也不會叛變--誰讓我是你們的摯友呢!不過,你得信我,我可沒有閑工夫衝破那道結界域。”“我可沒懷疑你。隻是這次情勢愈演愈烈,大大超出了我的控製。”“唔,我看沒那麼嚴重。瞧你這一罐也算不小的收獲了,看這精氣冒的,很旺盛嘛,光憑這個,白相獸也會乖乖收場的。”“這些沒用的啦!”“是我太老了,跟不上這世態的變化了?難道現在的白相獸都不會管同類的死活了?”竇天騏很奇怪,男子的聲音分明十分年輕。“哎……不是這個。是我開了殺戒。”“難怪啊。白相獸這種一根筋的獸類,當然是有仇必報的。”“明明是它們踐踏約定在先!”“白丫頭,話可不是這麼一概而論的。你的死士不是才跟你報告了嗎?你應該很清楚,那種狀態的破壞絕對不會是任何一個獸種能做得到的。那個結界域,是你們人類自己破除的--這種意外怎麼能算到獸類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