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酣鬥(1 / 2)

“好!趙先生,一言為定了。”計筌看了看竇天騏,又看著肖木匠說道。肖木匠沒有再吭聲,隻是沉沉地點頭。“希望你能答應阿爹。”肖如芸眼裏含著殷切的希冀,對竇天騏開口道。竇天騏呆愣了一會兒,他十分明了目前的情勢。即使自己勢單力薄,勉強鬥上一場,最後輸多贏少,他也要竭力一搏。他站起身來,和計筌相向而立。計筌抱抱拳,對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竇天騏也依照在梅穀白悅之教導的禮儀,擺開一個迎戰的動作。他催運白氏內功,展開拳腳,一路向計筌攻去。計筌本來手撫單刀,見他赤手空拳而來,當即放開手中兵刃,專以拳掌相接。這撥雲堂的副堂主,身如猛虎,氣若華曦,每一招出得都十分猛烈。竇天騏全賴著他的諦聽力,在計筌此招既出,下招欲發的時候,就能聽出計筌拳掌的路數,因此他雖對撥雲堂的武功並不相熟,卻也能勉強克敵於未發之時。這在旁人看來,卻是足以驚訝的了。那些被計筌喝退的手下站在他身後,一個個目瞪口呆,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唉,這都多久了?”“快一個半時辰了!”“這真是咱大哥嗎?”“我也奇怪呢!”他們何曾見過他們的大哥、鼎鼎大名的計副堂主會跟人交手,超過一個時辰的。倒不是計筌武技已經達到冠絕江湖的地步,隻是他性情急率,與人相搏,要麼他打得過,一定贏個痛痛快快,要麼他打不過,也決不拖泥帶水,另尋詭計,也一定輸個痛痛快快,從來沒有耗過一個時辰以上的工夫。更何況,現在他交手的還是個無名小卒呢。計筌卻鬥得正酣。他一開始挺奇怪,這個毛頭小子怎麼這樣熟知他的套路,難道他偷學過撥雲堂的武功?可是出手越久,他就越能肯定,這小子並不懂,因為他現在正使的這一套,與另一套拳掌互為相生相克的體係。他連猜也不用猜,就斷定,如果竇天騏當真知道,那他就不會不用上那另一套相應的拳掌,而頗為費力地來拆他的招,一招一招地迎擊了。待他一肯定他的推測,他就對這個小子的還擊十分有興致了。要知道,他這一路拳掌,就算江湖名門,亦或廟堂高手,隻要是第一次交戰的,還沒有哪個能完全拆下來的呢。那些高手,當然有他們各自的獨門秘技相抗衡。沒有誰像這個小子一樣專門以拆破他的出招為策略的,更沒有誰像他一樣拆得這麼嚴絲合縫的。他注意到,這個小子拆招的方式也沒有任何路數可考察。但凡他交過手,或者有緣觀戰過的門派,都不是這種打法。看起來真的是亂無章法,完全跟著他拳掌的收放走。也正因為這樣,他發現這小子的打法倒來得沒來由的痛快。一方麵而言,他出哪一招,這小子都會以各種不成章法的方式接住,雖然一直都沒有看到他主動的攻擊,但一招一招的拆破卻已達到以守為攻的境地,他就是想急於贏也贏不了,要說輸吧自己分明還占據主動權,更重要的是,這小子壓根兒沒有要下狠招的意思,他連輸的餘地也沒有。另一方麵又因為這小子的拳腳本身毫無路數可言,他即使知道他的每一招都是接他的招而來的,也無法預見竇天騏下一步會使出什麼樣的招數。這樣一來,他在新奇的比鬥中漸漸忘了時間。事實上,他正沉浸在這種棋逢對手的酣暢中。他的手下幹站著,越看這陣勢越看不下去了。“大哥,別手下留情了!”“大哥甭跟這毛小子講什麼江湖規矩了!隻要您一句話,我們立馬把他給收拾嘍!”計筌完全沒有聽到他們的聒噪。他猛送一拳,還未鬆口氣,立馬又補上一掌,眾人看得驚心,料想竇天騏在這樣短暫的時間裏會手足無措就,無從料理。結果卻令他們大失所望。計筌正在換掌的時候,他就敏銳地捕捉到了那細微的氣息流動的聲響。所以即使他連連出擊,竇天騏仍然能夠一一應對。又打了幾十個回合,計筌突然從背上抽出一把長劍。“計副堂主莫非要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後輩麼?”肖如芸眼見他取劍在手,默默地反問道。她始終未曾離開肖木匠半步,眼睛卻時時盯著相鬥的兩人。隻見計筌長身一震,兩眉微蹙,鼻頭重重地“哼”了一聲。這時間裏,他早已把那抽出長劍擲給對麵的竇天騏。竇天騏接住長劍,順手一揮,劍身雄渾,鋒刃暗藏,是把好劍--當然,跟他的神兵利器拂風刀自然是沒法比的。他沒有想到對手會甩給他一把劍,看來這位三十多歲的漢子也不是貪功好利的小人。這下計筌的手下完全站不住了,他們一個個圍到計筌身邊。一個禿頂的叫得最響亮:“大哥何必對這毛小子這般仁義!我們又不曾答應他們可以不動刀不動劍,你隻管自己使就行了,幹嘛還把自己的寶劍給這小子使!”“退下!”計筌大喊。他此時手持另一把長劍,低頭直視竇天騏的麵門。竇天騏也擺開陣勢,他雖然握的是劍,心上卻全然冒出拂風刀法來。“你既接得住我的拳掌,看來也不是等閑之輩,來,試試我的劍!”計筌喊道。竇天騏自信於拂風刀法的精妙,率而飛身,以劍為刀,長削而下。計筌一心以為竇天騏隻會接招拆招,沒有想到,一來用劍就是如此迅疾的一擊。他首先就失去了主控權,無暇施展他的獨門劍法,避身回旋,他不得不被動地集中全力來抵抗竇天騏主動的攻擊。他寶劍一橫,死死地抵擋著這從上而下的一擊。虧得他力量雄厚,這劍又是他使慣了的,再加上竇天騏手中畢竟不是拂風刀,那刀法的高妙之處被消減了大半,這才讓他躲過這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