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晚飯時,竇天騏說什麼也不願意赴嶽夫人的宴請了。他本來上午就有了離開嶽家堡的念頭,這個地方不適合他,就是千金萬金,他也沒本事取來。不想蕭月有事請他幫忙,他受過他的幫助,當然要報答,結果隻是扯著他東逛逛西走走,晃蕩了大半天,他都不知道這蕭公子到底要幫什麼忙。現在,月上梢頭,酒過三巡,竇天騏終於開口道:“蕭兄弟,你的忙我沒幫上,以後有機會,我們再會吧。”“怎麼,你真要走了?”蕭月並沒有太意外。這個家夥,什麼都寫在臉上,這兩天心灰意懶的,現在要走也不是一時衝動。“嗯”,竇天騏點頭又道,“嶽家堡比鬥的這些我不行,蕭兄弟你倒是很行,來,我敬你,希望你把他們都鬥倒了!”蕭月沒有多勸,隻說:“你去意已決,我也不便多留。不過,還有一個人,你也該跟他辭別吧。”竇天騏想不明白蕭月的話,一臉懵相。“誒,路副堂主不是竇兄你的好友嗎?”蕭月有些驚異,他沒想到竇天騏完全沒有想起路逢來。竇天騏被他一問,更驚異,邊搖頭邊說:“路副堂主為人仗義,兩次幫我,可我跟他相識也才幾日而已,要說是好友,實在不敢當。”蕭月難以相信,就向竇天騏問了他們相識的經過。“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果然是路副堂主心腸仁義。”蕭月忽然笑起來。他看看竇天騏說道:“既然是這樣,那竇兄更該跟他道一聲別了。”竇天騏將盅裏的酒一飲而盡,便同蕭月一起往淩源閣走去。對蕭月而言,這真是意外之喜,他總算可以名正言順地去見他一麵了。白天找了大半天,哪也沒見到他人影,晚上幾個地方的競比也沒有他的名字,看來直接上淩源閣不會錯了。“蕭兄弟很喜歡路副堂主啊!”竇天騏突然說道。蕭月嚇了一跳,難道被他看出來了?“路副堂主名聲大,心腸卻好,還很會說話,確實令人佩服。”竇天騏接著又說。蕭月這才鬆下一口氣,他接道:“是啊,他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撥雲堂的副堂主,蕭某十分欽佩--竇兄似乎對他……”竇天騏被看穿心事,索性傾吐出來:“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奇怪。他幾次幫我,我當然感激。可是,我總感覺和他之間好像橫著什麼。”蕭月看著他的表情,問道:“竇兄是否覺得路副堂主聲明顯赫,與他結交會有攀附貪圖之嫌?”“這倒不是。我跟人坦誠相交,心裏沒有那些卑汙念頭,管他是堂主不是堂主,又有什麼關係。隻是,那天我看到路副堂主與人說話,那神情很像我從前見過的一個人。”“噢。”蕭月便不再多問了。快到淩源閣了,樓宇獨立,無所阻擋,隻有夜風獵獵,十分冷冽。忽然,竇天騏止步側耳。“怎麼了?”距離還遠,蕭月聽不到那裏的動靜。“不好!”竇天騏叫道,當即飛簷越壁,連連躍身,迅速踏上了淩源閣。淩源閣上主門大開,竇天騏但見幾十個好手圍住一個白袍男子。近了一看,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昨晚見過的祝少爺。“小子,你竟然自投羅網來了,快快來受死!”為首一個說著,大手一揮,一半的人就朝竇天騏逼近。竇天騏抽出拂風,朝他們說道:“什麼自投羅網?我還要問問你們是什麼人呢?”“哈哈哈哈哈哈”,那首領大笑道,“小子,你站在嶽家的地盤上還問我們是誰?告訴你,我們是嶽家堡的守衛!你們借求親之名,來嶽家堡圖謀不軌,老爺吩咐,格殺勿論!”接著便是十多把大刀朝竇天騏殺過來,不過都是些末流刀手,他寶刀一揮,很快便擋下去。“等等,什麼求親?什麼圖謀不軌?”竇天騏腦子突然就不夠使了,他不明白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少裝蒜!你們不是都說來娶我家小姐的嗎?怎麼羨仙樓和攬月樓上競比你們都不去?偷偷摸摸上這來,不是另有所謀是什麼?”一個守衛舉著刀,一邊後退,一邊質問。“娶……?”竇天騏遭了一個霹靂似的呆住了。“跟他囉嗦什麼?快,都給我上!”守衛首領不耐煩地喊道。可惜他的號令並沒有什麼作用。幾個回合的交手,已經讓他的手下嚐到了竇天騏與拂風刀的厲害,那些家夥一個個哆哆嗦嗦的,誰也不肯做出頭鳥。“哼,算你有兩下子!”守衛首領往地上啐了一口,眼睛直往另一邊瞟。竇天騏反應過來時,發現他們的刀已落到祝文斌的頭上,他要抽身去擋卻已鞭長莫及了。正在這時,一道人影忽然閃來,嗖嗖打下了他們的刀。那人麵上蒙著黑巾,手執一把長劍,緊緊地護著祝文斌。“嘿,又來一個!”守衛首領喝道,“你又是誰?”那人避而不答,反問他們:“你們怎麼會在這?”雖然蒙著臉,竇天騏還是一眼就認出他是蕭月。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蕭月要特意遮住臉,他對這些人隱瞞身份有何用意。“哼,我們不在這,該在哪?你們這些賊人,快快束手就擒,否則,我就不客氣了!”守衛首領喊道。他心裏其實也發虛,老爺不是說隻有一個連拳腳也不會的家夥嗎,怎麼刷刷來兩個使刀弄劍的呢?“客不客氣,這話該我們說。”蕭月大聲道,“這裏是路副堂主的下榻之處,你們在這裏害人性命,好嫁禍給路副堂主,是不是?”守衛首領一聽,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看你這麼袒護路副堂主的名聲,不應該跟我們作對啊!實話告訴你,就是路副堂主跟我們老爺報的信,說這裏有人圖謀不軌,我們就是奉命來辦這圖謀不軌的賊人的,你如果不是跟他一道的,我勸你躲遠些,少來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