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天騏置若罔聞,繼續前行。“你……你已經害過一次人了……你還想再害一次?!”鏡湖主人急促發問。竇天騏停住腳步,他麵對著波瀾迭起的湖水,忽然轉過身,把拂風刀握得緊緊的,橫在手上。“我要湖絡薇。”他說話時嘴唇已然發黑。“那花……對你……已已經沒用了!”鏡湖主人眼神陰厲,她讓小紅把她扶了起來,疾走到竇天騏麵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竇天騏劍眉緊蹙,他忽地揚起拂風刀,直抵鏡湖主人的下巴:“你說什麼?對我沒用了?什麼意思?”“你幹什麼!你死到臨頭了,還敢對主人不敬!”小紅急忙上前,張開兩臂,護住鏡湖主人。鏡湖主人搖了搖頭,撥開小紅,對眼前的利刃卻毫不在意,她順了順氣,對天騏說道:“你……現在已是……暗黑鬥士……就算有再再多的湖絡薇……也沒用了!”暗黑鬥士!竇天騏突然一怔。他低頭一瞥,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雙手不知何時已變得烏黑。他顫抖著抬起手,藍色的脈管中黑色的血液清晰可見。“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是絕對隼之眼,我會擁有隼之眼,我不是暗黑鬥士,不是……”拂風刀咣當掉落,他劇烈地甩著手臂,不肯相信。“絕對的……隼之眼?哈哈哈……這這世上……就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鏡湖主人邊說邊為自己服下一顆紅丹。“不可能……不可能的!金不換說過,我是絕對的隼之眼……姐姐也那麼說……”“那隻是他們的說法。他們認為被光翼獸中的王者開了眼口,就一定會擁有隼之眼,其實隻不過是成功的先例比較多--可那些失敗的誰又知道呢?開啟隼之眼,最後一個步驟就是吸合湖絡薇的精華,這個我當然是比誰都清楚了。”鏡湖主人恢複了不少力氣,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她說罷,瞥了綠纓軍頭領一眼。正是這一瞥,讓這個灰頭土臉而蠢蠢欲動的綠纓將軍一瞬間心悸。其實她的內力連一成也沒能恢複,那紅色的丹丸不過是有點舒經理絡平心順氣的效果,隻是她的厲害他們早見識過,剛剛又差點被那密陣困死在湖底,故而對她十分堤防。“當然了,以你之前的表現看,你的力量不弱,心誌也很堅執,按理說,擁有隼之眼的可能是很大。實話說,當時連我也對你有所寄望。可惜啊,有人搗亂,哼,實話說,你這條小命沒丟已經是老天厚愛了。”見竇天騏啞口無言,鏡湖主人繼續說道。“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嗎?”竇天騏目光灼灼,驚恐而熱切地盯著鏡湖主人。鏡湖主人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就你現在這個樣子,沒有多少可能了。”竇天騏額上的黑光持續變濃,隻是他自己看不到罷了。他現在全部的心思都在這個婦人的隻言片語上。聽到她這樣回答,他反而眼中多了一縷光芒,急切問道:“那就是說還有希望,是不是?不是沒有一點可能?”鏡湖主人訝異地看著他,忽然拉下臉來,厲聲道:“怎麼,你還妄想擁有隼之眼?你知不知道,湖絡薇一旦出水,世上就有人要遭殃的?遭殃的可不是什麼狗屁王爺,是你素未謀麵的旁人,他們都是無辜之人,你就真的要為你一己之私,置他人安危於不顧嗎?”“別人的命是命,我竇天騏的命就不是嗎?!我現在隻想決定我自己的命。”竇天騏一氣說完,拾起拂風刀,一個箭步,直逼鏡湖。鏡湖主人大喝:“這裏是鏡湖,是我說了算,沒有我的準許,誰也不能亂來!”不料,她急火攻心,剛一說完,一口血湧上來,傷勢反而加重,剛想出手阻攔,此時竟毫無力氣。竇天騏已翻身躍起,忽然,一把鋼刀從斜裏刺來。小紅這一次偷襲既悄無聲息,又有準頭,竇天騏不曾防範,情急之下,隻好反手一格,左臂挨了一刀,所幸他應變及時,緊接著將拂風掃去。這拂風刀剛飽飲了鮮血,此時凜凜生風,一刀回架,那鋼刀便斷成兩段。也正在一刹那,竇天騏再一次落入鏡湖。戈鐸趁勢讓綠纓軍頭領行動,那頭領雖然還心有餘悸,但剛剛那一幕,他也看出鏡湖主人受傷極重,一時半會不可能恢複,於是,又鐵起膽子,裝模作樣地訓了一番手下的兵士,然後下令,讓他們跟著下水去取湖絡薇。可兵士們死裏逃生,這時對鏡湖那片幽藍的湖水打心底裏感到恐懼。他們明白戈鐸和他們的將軍是不會一起下水的,一個個推三阻四,既不敢公然違抗軍令,又不敢跳進湖裏去。“他奶奶的,還愣著幹嘛?咋了,怕了?就這麼點事,還能把你們怕成這樣?你們還是不是男人?吃飯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吃得多,衝鋒陷陣,一個比一個慢。哼,老子看你們都是長著那玩意兒的娘們!呸,連娘們都不如!那小妮子還敢拿刀拚命呢,你們,啊你們,你們連下個水都不敢!”這樣的辱罵卻一點用也沒有,綠纓兵個個認慫,低著頭,一言不發,任這頭領怎麼說,就是沒有一個人敢跟著往鏡湖裏跳。“哈哈哈哈哈……”肆意的笑聲從遠處傳來,緊接著一陣馬蹄奔騰,約摸五六十騎從東邊闖進來。鏡湖主人大感不妙,在這個時候,她已消損了太多,對付綠纓軍已經力不從心,現在又來這麼一隊人馬。何況,這些人頭頂黑冠,身披紅袍,腰懸長劍,劍柄都墜著紅色的“田”字劍穗,如果她不曾記錯的話,這些人是該是紅衣衛士,真可謂來者不善。“哈哈哈,想不到,幾日不見,這綠纓兵都成縮頭烏龜啦,哈哈!”一個留著短須的紅衣衛士一馬當先,對著綠纓軍頭領奚落道。“你放屁!老子帶的兵個個都是數一數二的硬漢子,老子叫他們吃屎他們也不敢說個‘不’字!”綠纓軍頭領故意提高了嗓門,然後掃視了一圈他的兵士們。“嘖嘖嘖,聽聽這話,他們當然不會說‘不’字了,他們會一聲不吭--同時抗令不遵,是不是啊?”“你……你胡扯!”“我可不是來跟你胡扯的,閑話少說,我是奉安陵君殿下之命,來守護此地安寧太平的。”那短須紅衣衛士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