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的臉怎麼這麼紅?”依諾抬起臉,奇怪地盯著竇天騏,她又把自己有些冰涼的手放到他額頭上,“不會是發燒了吧?”“沒沒有……”竇天騏被她一問,害羞得更厲害了。他窘得低下頭,不敢再看她。她伸手過來,他直往後躲。“那你怎麼啦?”她不解地看著他。“沒……沒什麼啊……”他的臉上熱得發燙,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哈哈,我知道啦,你怕癢癢!”依諾得意地說道,邊說就邊伸手去撓他。“抓到啦!嗬嗬嗬,又抓到啦!”依諾一會兒“襲擊”他的胳肢窩,一會兒又“襲擊”他的脖子,竇天騏隻感到渾身悶得慌,一陣比一陣熱得厲害。“依諾,快……快點停下來!”他不禁叫道。“不停不停,哈哈,你害怕了吧?”依諾咯咯地笑道,剛才的淚痕還在臉上,這時卻已經笑開了花。竇天騏隻好求饒似的說:“我……我怕了……我怕了……你快住手吧。”依諾卻越發高興了。她很久都沒有這樣開心地玩過了,自從來到鏡湖,每天不是麵對著莞桐那張讓人生畏的臉,就是小紅那張氣嘟嘟的臉,她們主仆兩個可從不會跟她這樣玩。她現在玩得興致盎然,又怎麼舍得停手呢?每當依諾那雙冰涼又柔軟的手觸碰到身上時,竇天騏都有一種十分矛盾的異樣心情。好像很怕她再碰一下,卻又隱隱約約地期待著她再碰一下。那些她觸到過的地方,都泛起一陣酥酥的麻意。“咳咳--我說怎麼找不到你小子,原來藏在這洞子裏快活呢!”金不換彎著腰,倚在洞口,把腦袋探進來,一臉不懷好意地笑道。“你不要亂說!”竇天騏急得隻差找個地縫鑽進去。“是你!我以為你死了呢。”依諾轉身看到金不換,驚詫不已,露出意外的欣喜。竇天騏看到她對金不換也這樣關心,沒來由地不高興起來,賭氣似的說道:“他?他命大得很,才沒那麼容易死呢!你怎麼誰都管?”“哼,是誰在胡說八道?要不是我合藥仙子趕來得及時,他就是有九條命也死硬了!”說著,他們兩人便走進洞裏。金不換剛撿回一條命,力量還沒有恢複,走得一瘸一拐的。洞子有的地方又很低矮,一不小心,他這個高個子就要被撞一下,看得依諾直發笑。金不換走近,突然把臉湊近竇天騏,直直地盯住他。“你幹嘛?”竇天騏連連後退,心裏直發毛。這個家夥要毒死誰,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可他想了想,自己沒得罪他啊。莫非是剛剛那句話,讓他不高興了?不會,這家夥雖然老是暗地裏下毒手,氣量還不至於這麼小……“竇--天--騏!”金不換咬牙切齒地叫道,嘴裏一股難聞的口臭,“要不是救你,老子會這麼狼狽嗎?”金不換把他昏迷後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竇天騏突然問他:“後悔嗎,救了我?”他揚起臉,故意把額上散著黑光的印記亮給金不換看。金不換不屑地瞥了一眼,把紅紅的長發往後一甩,說道:“我金不換的人生,從來沒有‘後悔’這兩個字。”“啊喲,你……”合藥仙子大步移來,指著竇天騏驚得說不出話。竇天騏依舊昂著頭,心底卻不免顫抖了一下。該來的總是會來,除了朋友,別人是不會遷就自己的。“怎麼,合藥仙子你沒見過嗎?”金不換斜眼反問。“嘖嘖嘖,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啊!”她望著竇天騏,眼裏竟溢出欽羨的目光。她一邊湊近瞧,一邊取出自己的寶貝本子,一頁一頁地翻看。這真是個嗜醫如命的女人,一旦見到別人患上什麼奇怪的症狀,或者看到哪種罕見的藥材,不管是毒藥或是解藥,她都能兩眼冒光,就好像別人看到金子一樣。“對了,一定是這樣!”合藥大叫道,“你是不是服過天心聖水?”竇天騏搖搖頭,他對那什麼水沒有印象。“你是沒喝過,還是不知道啊?你晃腦袋是什麼意思?”合藥小眼眯成一條縫,不甘心地問他。“我不知道。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竇天騏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嘿,什麼叫我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這算什麼話?如果你當真沒有喝過,那就是看差了、想錯了,這可馬虎不得!”“嗯,天心聖水,我看也像。”金不換咧著嘴煞有介事地說道。“你也覺得是啊,哼,我就說嘛。”合藥仙子看看金不換,又得意地對竇天騏說道,“要是沒有用過天心聖水,你這個口子,早就要了你的命了!”竇天騏擋開她的手,淡淡地說道:“照你這麼說,要是沒有那東西,我是不是也就不會是暗黑鬥士了?”合藥仙子收起本子,鼻子冷冷一哼,說道:“那我可不清楚。可我一個大夫,可以告訴你,暗黑鬥士也是大活人,比那些直挺挺冰冷冷的屍首要好得多。”竇天騏訝異地望著她。這個一身黑衣,滿臉黃斑的婦人,此時變得十分威嚴。“好啦,你又說什麼‘暗黑’、什麼‘鬥士’,依諾可不喜歡聽。”依諾跑過來拉住他,“不如我們跳舞吧!我們現在有四個人,可以跳菠蘿舞啦!”還沒有來得及答話,突然一大股水流嘭地一下湧進來。這水來得極其突然,勢頭迅猛,他們毫無防範,一下被水卷了起來。“啊--”依諾驚叫道。竇天騏抓住她,和她一起被衝進洞子深處。他手裏有拂風,定下神來便插在洞壁,借力穩住身子。好在大水過了片刻就開始褪下,水位漸漸回落下去。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他思忖著。突然,腳下踩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他低頭一看,這不是綠纓兵嗎?“咳咳,竇天騏,抱著美人,舒坦嗎?”竇天騏看得驚疑,一時忘了放依諾下去。被金不換一說,頓時不好意思起來,正要辯駁,卻見合藥仙子,像個巨大的黑蜘蛛一樣,死死地抓著金不換,掛在了他的身上。竇天騏沒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