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月一把捂住北莫瑾的嘴,捂得他一臉水花,“你就不能別說死,嚇人一次還不夠麼?”
一次就夠了,雖然後來知道隻是北莫瑾拿來試探她的玩笑,可是,那曾經撕心裂肺的痛,那種欲要將自己冰凍起來的冷,直到現在想起來心底還是犯寒。
“瑾……你為我籌謀了十年,我也隻是幻想了十年。你為我付出了一切最後放棄了所有,可是……我從來沒能為你做些什麼,而此刻能做的,也僅僅是給了你在我身邊的一個位置。我沒資格說缺不缺,也沒資格要求你什麼,縱然一直說要還你的情,可直到現在才明白,那哪裏是能還得起的?”
瓏月說著,靠向北莫瑾有些消瘦的胸膛,曾經也是這樣靠著他,而如今,如果不是在水中有浮力,她並不敢這麼靠著。近十年的帝王生活,北莫瑾卻還如當時在靖王府中那麼瘦,近十年,他盡到了一個君王的本分,卻沒有為自己考慮半分。
“瑾,我承認自己很虛偽,但是,一直以來,我還是在努力尋求一種平衡。其他人對我的情,在我身上有所求,我極盡全力回報給他們,我能做的都做了,隻求不讓他們委屈,隻求這一生在心中不負他們。可是,瑾,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你,也不知道該怎麼彌補你為我舍下的一切。你對我的付出,哪怕是我整個人幾生幾世恐怕都難以償還,更何況我現在……”
“瓏月,你想多了……”北莫瑾終於鬆了口氣,他想要的隻是瓏月心中有他,而並非那已經巨大到難以償還的虧欠。大恩成仇他不是不懂,縱然瓏月與他不會成仇,可那心中想要償還的負擔,也還是太重了。
他隻是想取回瓏月虧了他十年的心,想彌補在這十年來心中少留給他的位置,可是,並沒想過什麼連本帶利討回來的事。而或許是他的心急,讓她不得不往別處想。
她一向是個願意善待別人的女子,哪怕自己承受莫大的壓力,她也要讓別人過得舒心。
可是,他明明是想來嗬護她的,卻被她……不禁自嘲一聲,瓏月的寵溺,哪怕僅僅隻有幾日,還是會寵壞一個人的。
他曾是一國君王,向來都是冷眼看著旁人在他麵前極盡邀寵,可如今……他卻體會到了被別人寵溺的感覺,那種忍讓,那種被人捧在手心中的感覺,純是會讓人沉淪忘我的。
而或許,這便是他愛上瓏月的原因,他想要寵愛她,想要為她撐起天下,而同時,他又能享受被寵愛的感覺,那種無論誰偶有不堅強,都能夠盡情享受安寧的感覺。
在她身邊,感受不到風雲變幻,感受不到活著的壓力,甚至感受不到這個世俗的存在,也或許正是如此,她身邊那麼多舉世無雙的人,都能安然守在她身邊。
圖的是一份長情,圖的是一份安寧,哪怕再多的情,她都能一一捧在掌中,十年來不丟棄任何一個人,不虧待任何一個人,並非一朝一夕,而是十年。
試問,海誓山盟誰都能言,十年從不倦怠的嗬護,又有幾人能做到?
而她身上的那種安寧,就連他,也忍不住想要索取。
突然,一陣水花聲想起,淩空居然是飛來一個未著寸縷的人,砰的一聲墜入水中,濺得水浪四起,湧得兩人滿頭滿臉。
瓏月趕忙撈起水中的人,溫泉中央的水並不深,但也是沒了胸口的。
架起在水中慌亂的人,撩開濕漉漉的亂發,汐了了猛咳了幾聲,極其尷尬看著兩人,雙手在清澈泉水下遮掩著胯間。
“怕隻有一個不能人道的,你不能盡興,幹脆送你一個功夫了得的。”帝景天爽朗的聲音從矮牆那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