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中山古國因城中有山而得名,亡於數百年前的戰國年間。曾是一個神秘的蠻族小國,在史書上少有記載,技藝與曆法亦失傳已久,卻在民間留有許多傳說。
有著超越當時人們認知的技藝與知識,繁華而富足,理應在世代交替間留下濃彩重抹的一筆,卻都在曆史長河中忽然消失。中山古國作為這樣的“七大古國”之一,一直以來為年長者們所津津樂道。
然而在更多人的記憶裏,它們的命運和它們留下的遺址一樣,被人們所漸漸淡忘。
……
中山古道——難以想象這樣一條破敗而荒涼的山道,曾是那繁華的中山國國都,已全然看不出有屋牆樓宇建過的痕跡,甚至方圓百裏內連村落也難見到。
古道坡陡,路險,曆來走商行軍過道此處者,喪命者不少有。近來民間亂事多發,傳聞已有山賊惡獸盤踞此處,故而更是人跡罕至。
“怕了麼?”時值初冬,山間入夜後天氣涼的更快,小龍扛來不少柴禾。
“笑話!如果連山賊和野獸都害怕,還怎麼為義父報仇!”
“我隻是突然想起,兩年前你還因為怕黑,要與義父同睡。”小龍熟練地生起了火,又不知從哪弄來一隻山雞,放火上烤,香溢撲鼻。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對那些該死的十常侍來說,我和這隻山雞是不是毫無區別呢。”聽到我的話,小龍頓了一刻,馬上又將山雞翻過來烤,“如果當時是我留在下麵抵擋圍兵,小龍上去高台的話,義父說不定就……”
“如果義父沒有收留我們,如果義父不是封王,如果沒有生下來過,就不會死。”小龍撕下一條雞腿遞給我,“不是挑食的時候了,吃吧。”
“究竟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我勉強咬了幾口,還是遞還給了小龍,“那些惡魔,為什麼要害義父,為什麼要害常山?連張嬸她們都……”
“從天而降的大恩人……他的話你也聽到了。”夜色昏暗,小龍微微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今後我們該怎麼辦……真的要先去涿郡從長計議麼?”比起尋究複仇,延續義父的意誌好好活下去,才是我們首要的任務,不知道小龍怎麼想,但這是我對大恩人的話的理解,“但隻要一想到那十常侍殺害義父時的情景,我就……”
“涿郡的劉焉太守是義父的族親,要重建常山,必須借助他的力量。況且單憑現在的我們,即便直接去找十常侍報仇也……!”不遠處傳來一些聲響,日落前我們曾在四周布下一些陷阱,接觸到陷阱的物體體型越大,發出的聲響也會越明顯。
至少不是野生小動物,我們兩人不約而同地提槍半蹲,各取一小團火把,往聲源的方向靠近。
“我就在你身後。”荒破山道的夜晚比想象中更為冷寂,不時的兩三聲鴉鳴總從身後不遠處傳來,讓人不寒而栗,小龍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緊張。
撥開草葉摸索著到了聲源的位置,可以看到陷阱的確有被觸發過的痕跡,被弄壞了一半,卻沒有別的動靜,反倒讓我們不安起來。
“會不會是某種靈敏矯捷的惡獸……現在還徘徊在附近?”我腦中浮現出一種近似虎豹形狀,卻有著如同貓頭鷹似麵相和烏鴉般鳴叫聲的奇獸。
“以在下愚見,世間怕是沒有這樣的生物,俗話說最危險的事物反而是身邊最常見的,兩位不必過於緊張。”
“或許的確是我想多了,但陷阱被觸發過也是事實,還不能鬆懈……”等一下,有些奇怪,是誰在和我說話。
“方才在下踩到的果然是人造的陷阱!原本還在感歎竟有如此驚人的天然造物。”聽到這裏不自覺地退閃了一步,是誰?還很自然地和我們對話起來。
身側站著一名青年男子,穿著奇怪的白羽華袍,腳下卻是簡陋的草鞋,還稍帶拖著一些草泥和半邊木製陷阱殘片,一臉嚴肅地自顧自和我們搭著話。更古怪的是,他模仿我們用右手舉火把,左手托腮思考的樣子:手中卻又沒有火把,隻是比著手勢的兩根手指在發光,倒也有照明的效果。
有太多古怪的疑點集中到了一起,配上男子那副煞有介事的表情,反倒也顯得順理成章了,又或者說,更古怪了。
“請問閣下是……”還是小龍率先說出了我不知從何提起的疑惑。
“不用介意不用介意,陷阱就放在那裏不偏不倚不高不低在下不慎踩中,雖然知道了是你們放置的但也並不會怪罪你們更不會向你們索要賠償,有沒有覺得在下給你們的第一印象非常偉岸正氣。”男子語氣平穩,雙目一直望著前方,似乎在找尋什麼,“說起來你們在找什麼,在下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