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信任,是治療的基礎。
倘若有一方做不到,那麼就無法真正的治療。
而之前對霍西城,顯然,沒能付出信任的是她。
相信他亦感覺得到,所以在每次的治療時間,他要麼是主動安排她的工作,譬如坐在旁邊念書給他聽,要麼是說些話來氣她,於是,直到現在,方亦可都不確定霍西城的心理疾病到底有多嚴重。
也是因此,上次在別墅的臥室裏,霍西城被她激怒,隨口說出自己不知有了多少女人的話,方亦可才會認為他不能碰其他女人的病已經好了。
可現在,她懷疑了。
如果真的好了,又怎麼會患上更嚴重的心病?!
方亦可思忖再三,“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霍西城打蛇隨棍上,“那你陪我!不然我就不去!”
方亦可再度沉默了,半晌抬眼帶著鄙夷看著他,“你幾歲了?”還用這種威脅方法!況且,這種威脅隻是對真正心疼你的人有用而已!對別人,根本隻是白白糟蹋自己的身體!而她,很明顯就屬於那個別人!
仔細打量了一眼,確認他的臉色不再那麼難看,唇上的烏紫也漸漸褪去,才強迫自己別開臉,低語,“我還有事,你讓司機或是保鏢陪你吧……”
期待著,卻等來這麼一句話。
霍西城的眸光頓時暗下來。
他閉了閉眼睛,不再掩飾自己的失落,“那就算了,你……下車吧……”
方亦可訝異的瞥了他一眼,以這個男人的強勢,她以為他無論如何也會借這個機會要她作陪,卻沒想到,他仿佛換了個人似的懂得尊重她說的話了。
不過這樣,倒讓她猶豫起來。
就怕她前腳下來,他後腳就放棄去醫院的事了。
以他的性格,是絕對做得出來這種事的。
而且他脾氣大,他周圍的人是絕對不敢去勸他的,都由著他的性子來!
那麼大的男人了,有時候,卻像個十來歲的小男孩,任性極了!
方亦可遲疑著,看向他,若是就此下車,心裏像是有個坎兒,怎麼也邁不過去。
明知道自己不該心軟,可見他說出讓她下車的話後,臉色一片灰暗的樣子,她又莫名的內疚起來!
可惡!
又不是我的錯!
方亦可在心底咆哮著,嘴上卻不由自主,氣呼呼的脫口道,“司機去哪兒了?我去叫他回來!我隻請兩個小時的假,如果看不完我也不管了!”
霍西城的眼睛驀的亮了,唇角也跟著向上彎起來,“好。”輕的如同呢喃的聲音從他口中吐出,夾帶著灼熱的氣息,以及濃厚的男性荷爾蒙,在狹小的空間裏,無可避免的,將方亦可團團圍住。
最後,方亦可也沒下車,霍西城不允,他打了個電話,司機就馬上從不遠處跑回來,兢兢業業的坐到駕駛位,聽從安排。
“去中心醫院。”
“是。”
中心醫院離這裏不遠,很快就抵達了。
大抵是因為服的藥起作用了,在方亦可看來,霍西城雖然臉色還有些發白,但比起剛才發病時已是天壤之別。
進醫院時,她和霍西城走在中間。
前麵有保鏢已經先進去提前聯絡醫生了,後麵的保鏢跟他們保持了一段距離,不遠不近的跟著。
醫院裏雖然人不少,但他們走的是特殊通道,所以沿路並沒有遇到幾個人,多半還是醫院的醫生。
上樓進了VIP病室,護士小姐已經就位。
沒等兩分鍾,醫院的副院長,心內科簡主任便趕了過來。
隨他一道過來的,是能夠移動的檢驗設備。
這位簡主任很明顯是跟霍西城認識的,兩人隻是打了個招呼,便熟門熟路的開始檢查。
方亦可一直站在旁邊沒出聲,靜靜的看著。
隻是越看,越覺得不對。
她之前還沒想起來,現在看到這些不算陌生的儀器,反倒有了猜測。
霍西城這是……心髒出問題了?
她無意識的皺起眉頭。
難道不僅僅是心理上的,他的身體,他的心髒,是確確實實生了病?
她懷著一肚子的疑問,但現在顯然不是詢問的最佳時機。
霍西城躺在床上任簡主任擺布,但簡主任的眉頭皺得比方亦可還要緊,病室裏除了儀器的響動和呼吸聲,一片靜默,氣氛嚴肅的甚至令人感到非常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