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領會到媽媽的意思,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頭。
方亦可又跟陳茹溝通了幾句,便送他們上車離開了。
程予良夫婦這時也走了過來,周玉娜突然問道,“剛剛那就是小外孫吧?”
方亦可道,“嗯,不過我還沒有跟他具體提起家裏的事,所以先打發他出去,晚些再跟他說。”
程予良應道,“這樣也好。”
倒是周玉娜開口說,“他還不知道我們是誰嗎?亦可啊,你是不是對我們還,還……”
她猶豫著沒往下說,方亦可看了看她,解釋道,“不是那樣的。隻是這件事對我這個成年人來說,都很突然,需要點時間來接受。他一個小孩子,肯定更是不明白。我本來打算自己整理好心情再跟他講的,不過這眼見著就過年了,事情一多,就沒來得及。並不是在怪你們。”
程予良連忙接道,“慢慢來,這不是著急的事。我們還是先上去吧!”
方亦可點了下頭,接過周玉娜手裏的行李箱,帶著他們坐電梯上了樓。
開門進去,程予良和周玉娜兩人四下打量著,難以掩飾心裏的震驚。
雖然知道這裏的房子是C市數一數二的好,也清楚能住在這裏的必定是非富即貴,但親眼看到房子裏麵的情形,還是不免連連吸氣。
這未免也太寬敞,太漂亮,太奢華了吧!
尤其是在程予良這個比較識貨的人看起來,這屋裏的布置,恐怕單是裝修的錢,都夠再買一棟普通的房子了!更不要說這種種的家具擺飾,絕對都是價值不菲,處處都透著低調的奢華。
越看,兩人心裏越是不平衡。
麵前這個年輕女孩不過是個孤兒,因為長得漂亮些,就能被有錢男人包養,住在這樣好的地方!
可他們呢?
辛辛苦苦一輩子,也不過是有一套普通的住宅,而且兒子還一生下來就身懷疾病,這麼多年,受了不知多少的苦。
這個世道,當真不公平!
周玉娜打量著這房子,目光中不由的透出幾許貪婪。
如果這都是他們的,何愁兒子的病治不了?!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
她隱晦的瞥向方亦可,明知這與她無關,然而心頭仍是更多了些怨恨。
方亦可正思忖著他們為什麼會如此狼狽的過來,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神情,隻是招呼他們坐下,又去沏了茶過來,這才擔憂的問起緣由。
程予良收入種種心思,長長的歎了口氣,“你弟弟他又住院了……”說著,他的眼中閃爍起點點濕潤,“也是他不知輕重,那天,就是你給我們打電話的那天,就是那天出的事。本來好好的,他一早出去找同學,結果路上遇到幾個流氓正要欺負一個年輕姑娘,他這孩子就是太正直,對那種情形看不過眼,也不多想想自己的身體,就衝了上去!”
抹了把眼睛,他鬱鬱的道,“結果可好,人家好幾個打他一個,那姑娘倒是趁勢跑了。幸虧被路過的人看到,及時報了警,他這才沒有傷的太嚴重。但問題是他本來就身體不好。這麼一受傷,免疫力一降再降,傷口遲遲難以愈合。這種病也不能動手術,隻能是調養。幸好醫生說現在醫院裏新來了一種進口藥,對他的病療效不錯。我和你媽狠了狠心,就說給他用上!隻是,因為是進口藥,價格非常高,每天的花費差不多就要一兩萬……我們實在是沒辦法,就琢磨著把房子賣了。也是巧,我一個朋友認識的人準備買房子,說是外地過來的,急著在C市落腳,又不想麻煩著再去租,想買一套能現住的房子,因為對方價格給的比市價還要高些,我和你媽商量以後,就決定賣給他了。”
周玉娜抽了抽鼻子,要哭沒哭的插嘴道,“當時本來說好了再給我們一個月的時間,好歹把這個年對付過去再搬的。哪知道買房子的人老家裏出了事,他爸爸被發現了癌症,就一家子人都過來C市,要在這邊看病。那麼多人,來都來了,住酒店肯定是不行的,那買主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們這裏。好說歹說的,非讓我們搬出來……我本來是不同意的,可是他又給加了些錢……你弟弟那邊實在是需要,把賣房的錢都存進去,也不知能撐多久。所以我和你爸想了想,就搬出來了。開始是想隨便找個地方湊合一下,可現在過著年,哪家都不方便。所以……”
程予良懇切的望著方亦可,“我們想來想去,實在是沒別的法子了,就過來你這邊看看,方不方便讓我湊合幾天。過了這年,我就去租房子。但眼下,實在都沒上班,找不到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