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在佑心疼極了。
雖然他是自然而然的就和男人發生了關係,並沒有經曆過這種性取向認知轉變的巨大痛苦,但是他了解現在的薑宇正在承受著什麼。
數十年來的堅持和認知頃刻之間顛覆,試問有幾個人能夠承受?
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喊他的名字,“薑宇,薑宇啊……”
薑宇的笑聲漸漸弱下來,臉上的表情卻變得猙獰,“我恨你!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都是你!你這個劊子手!你害死了我!我恨你!我恨你!”
一雙有力的大手猛然攥住了南在佑的脖子,阻止了他的呼吸。
強烈的窒息感陡然襲來,南在佑驚恐極了,酒也嚇醒了大半,開始手腳並用的、拚命的掙紮起來,並用僅剩的一點兒聲音嘶聲喊道:“薑宇!你搞錯了!我不是李在碩!我是劉鎮宇!劉鎮宇……”
雙手越收越緊,呼吸被徹底截斷,嘶喊也隨之被掐斷,南在佑再也發不出一點兒聲音,隻能無聲的撲騰著手腳,妄圖給自己製造一點兒生機。
就當南在佑以為他就要就此殞命重新變成一隻孤魂野鬼的時候,卡在喉嚨上的雙手卻忽然鬆開了,壓在身上的身體也一下子彈了開去。
空氣一股腦湧進來,咽喉仿佛被撕裂般的疼痛,南在佑弓起背劇烈的咳嗽起來。
等南在佑恢複過來,開始搜尋薑宇的身影,發現他正蜷縮在床尾的牆角,身體瑟瑟發著抖,目不轉睛的望著他,臉上全是愧疚。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你現在……認出我是誰了嗎?”南在佑試探著問。
薑宇點點頭,“鎮宇君……”
南在佑鬆了一口氣,喜出望外,“對,是我,我是劉鎮宇。”
“剛才……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清醒,認錯人了……”薑宇一個勁兒的表達著他的歉意。
雖然薑宇現在看起來也並沒有清醒多少,但是比起剛才好了不止一點點,至少他現在還能叫出他的名字。
南在佑慢慢的挪過去,看著薑宇說:“我不怪你,我一點兒都不怪你,那不是你的錯。”
“真的嗎?”薑宇有點兒不相信,又有點兒小欣喜,“我剛才差點兒殺死你。”
“是真的。”南在佑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一點,再靠近一點點,然後鼓起勇氣,把薑宇依舊在瑟瑟發抖的身體攬進了懷裏,“我真的不怪你,一點兒都不,所以,不要覺得愧疚。”
現在的薑宇,脆弱的就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讓南在佑的心一揪一揪的疼。
一直冷漠而強大的人,一旦傾倒下來,將會比平時軟弱的人摔得更狠,更疼。
南在佑一點一點的收緊臂膀,讓兩個人貼的更近,心髒貼著心髒,讓薑宇知道,有人在陪著他,有人可以讓他依靠。
或許是他無聲的安慰起到了效果,薑宇的身體漸漸放鬆了下來,壓在他身上的重量也越來越重,南在佑的心卻越來越輕鬆。
當耳邊響起沉沉的呼吸,南在佑知道,薑宇睡著了。
真是好不容易。
南在佑小心翼翼地把薑宇的身體放倒在床上,蓋上被子,然後在他身邊躺了下來。他實在沒有一絲多餘的力氣來挪動自己的身體了,他累極了。
困意很快襲來。
意識沉入黑暗的瞬間,南在佑想,這真是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
******
第二天早上,薑宇比南在佑先醒來。
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的睡臉,連薑宇自己都很吃驚,他竟然會這麼平靜。
斷斷續續的記憶浮現在腦海裏,薑宇的心毫無預兆的開始痛起來,而在這疼痛裏,卻奇異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暖。
他知道,這淡淡的暖意來自眼前這個正在熟睡的男人。
他記得,他昨天差點兒殺死他。
他還記得,劫後餘生,他竟然給了他一個擁抱。
到底是什麼,讓素昧平生的他對自己如此仁慈?薑宇不知道。可是,他的心上卻泛起了不知名的漣漪,讓他在暖黃色的晨光裏,對著男人的臉露出淡淡的微笑。
鬧鍾突然響起來。
薑宇瞬間從思緒裏抽離出來,慌忙伸出手摁掉床頭櫃上叮鈴作響的鬧鍾,生怕吵醒還在熟睡的人。
南在佑皺皺眉頭,翻個身繼續睡,手腳順勢搭在了薑宇的身上。
薑宇呼吸停滯,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當搞清楚狀況,薑宇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走。事實上,他的確也是這麼做的。
薑宇小心翼翼的把搭在身上的手腳拿下去,躡手躡腳的下床,從地上撿起散落的衣服,開門出去了。
不等他關上臥室門,不遠處的大門卻吱呀一聲被拉開了。
薑宇霍然抬頭,就看到太孔實走了進來,嘴上還在招呼著:“快請進吧,隻是我家有些寒酸,還請您不要嫌棄。”
緊接著,一個男人跟在太孔實身後走了進來。
在看到那個男人的瞬間,薑宇的眼睛猛然睜大,仿佛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男人打量房間的目光也在看到僵立在臥室門口的薑宇時停住。
然後,透過尚未閉合的房門,男人看到了床上睡的正香的南在佑,就連脖子上那些密布的紅痕都看的一清二楚。
男人的眼睛瞬間被這些紅痕上了色,變得血紅,狠戾又陰翳,讓人不寒而栗。
作者有話要說:
薑宇不哭,站起來擼。
親媽疼你,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