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大江靈脈被截斷的同一時刻,重玄塔中四名老者同時覺察到了異常,不約而同的驚呼出聲。
“怎麼回事?”
“護城法陣運轉凝滯,似乎是……靈氣不足?”
“不可能!這靈氣可是從怒瀾江引來,怎麼可能不足!快些檢查是不是法陣各處樞紐被人破壞。”
“各個樞紐運轉正常。而且哪怕是個別被破壞了,也不可能整座法陣都出了問題。”
四個人捧著銅鏡的手都在發抖。現在正是緊關節要的時候,城外不知道有幾千幾萬妖獸在瘋狂攻城,還有不知數量的妖族隱藏在黑暗中,隨時準備對玄都城作致命一擊。方才他們靠著法陣調動雷霆擊殺那些妖族和妖獸才堪堪擋住,現在法陣運轉不靈,結果為如何?
四人臉上汗水淋漓,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窗邊的白冶石。
白冶石目光投向城外,忽然輕聲歎了口氣:“怒瀾江靈氣運行受阻,一時三刻內無法恢複。”
哪怕心中已經有了準備,這個消息依然讓四名老者大驚失色,隻是,沒有一個人懷疑閣主的判斷。既然閣主說靈氣一時三刻內無法恢複,那這個時間便一定是一時三刻,不會提前,不會延後。
魏晨三眉頭立起,大聲喝道:“城中的幾位待命的師弟們分別取四道城牆支援,一定要撐到靈氣恢複為止。”
“不可!現在妖族的動向不明,眾位師弟非緊急情況下不可貿然而動。”另一名老者立刻答道。
魏晨三幾乎氣得笑起來:“王師弟,現在不就是緊急時刻?城牆上可有數百位弟子在駐守,現在法陣運轉不暢,若沒有支援,是怕會傷亡慘重。”
兩人還要爭執,隻聽白冶石輕輕咳嗽一聲,登時齊齊閉嘴。
“七師弟。”白冶石輕聲道。
角落中一名一直安坐的黑衣人緩緩起身,走到白冶石身前,卻閉口不發一言。
“你去將外城駐守的弟子們接入內城來。”
黑衣人向白冶石躬身施禮,身形卻漸漸變淡,如同一縷青煙飄散在空氣中。
城牆上,幾十名玄機閣弟子正在奮力廝殺,每個人身上都是血跡混著汗水,臉上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扶著城牆大口喘著氣,有些人連站都有些站不穩,雙腿直哆嗦。
在他們腳下,已經倒下了無數的妖獸屍體,層層疊疊,隻怕有近千具,堆得快有城牆一半高了。其中有幾具體型特別碩大,幾丈長短,一隻爪子比人的頭都大,身上被雷霆燒得焦黑,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焦糊味道。
雖然累得夠嗆,許多人身上或多或少受傷,這些弟子們精神卻顯得很亢奮。在護城法陣幫助下,每一個人都殺了幾十隻妖獸,雖然一個多時辰的時間裏不停的念咒用符周身法力幾乎被抽幹了,連腦子裏都一跳一跳的發脹,可今日除妖的功績卻是實打實的。
眼看又一頭兩丈多高的黑豹踏著同伴的屍體躍上城牆,一名玄機閣弟子打起精神,手裏緊緊捏了一張烈焰符,按照以前的經驗,這隻豹子馬上就會被法陣引動的雷霆劈得外焦裏嫩,自己要做的不過是看一下它是否會被雷霆之力劈死,如果沒死的話再補上一擊。
果然,那黑豹身形才觸到護住城牆的光罩,立刻有一道雷霆劈下,劈得它半邊身子都焦黑了。
那弟子心中大定,精神剛剛一鬆懈,忽然隻見黑豹竟然沒有被雷霆劈死,劇烈的疼痛之下反而激發了凶性,張開血盆大嘴發出一聲嚎叫,舉起巨爪惡狠狠抓下來。
這一抓之下,光罩那一塊向裏凹陷進去,發出吱呀的一聲,現出幾道裂痕,仿佛下一刻便會破碎。
那弟子頓時嚇了一跳,忙不迭的將手中烈焰符拋出去。轟的一下,黑豹全身被火焰點燃,從城牆上跌落下去。
周圍人等齊齊吃了一驚:這層光罩已經抗過了許多比這隻黑豹體型和力量都大得多的巨獸的攻擊,卻沒有哪一次攻擊能夠令光罩現出一絲裂痕。
眼看眾人神色驚慌,張文勇大喊道:“不要亂。警戒,警戒。”
“可是法陣……”
“法陣沒事!”張文勇粗暴的打斷他的話語,叫道:“這隻妖獸也許是妖族中的異類,力量太大了超過了法陣承受範圍。都不要亂,站好位置,後麵的妖獸馬上要上來了。”
隻是他這番話語卻並不令人信服。
正當城頭上人人心中疑慮之際,隻聽遠處妖獸群中響起一連串的吼叫聲,循聲望去,隻見那幾十隻三五丈高下的妖獸齊齊仰天長嘯出聲,震得所有人耳鼓轟鳴,聲音幾十裏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在城頭幾十名弟子驚恐的目光注視下,那些妖獸向兩旁分開,一頭狼妖緩步走出來。
這狼妖身長足有十幾丈,比其他妖獸大了不止一圈,遍體銀色毛發,兩隻眼睛中殷紅一片,充滿了暴戾殺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