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餘波(1 / 2)

天空中月亮斜斜的掛著,光澤已經不複原本的妖異血紅,恢複成了銀白之色。微風徐來,月光湧動,若不是四下裏一片狼藉的場麵和空氣中還是彌漫著濃厚的化不開的血腥氣味,幾乎會讓人懷疑剛才的慘烈戰事隻是一場噩夢。

白色的月光柔和的灑在對麵而立的兩人身上,一個白衣如雪,一個青衣落拓,兩人都是麵容俊逸之人,微風卷起兩人的一角,仿若仙人降世一般。

“咳咳。”冷觀山忽然咳嗽了兩聲,伸手握住插在自己腹部的一柄利劍。這劍全長不到三尺,深深的刺穿了冷觀山的肉體,甚至在背後露出三寸多長的一截劍尖。他手握劍柄,一點一點的將利劍從腹部拔出,甚至可以聽到劍鋒與肌肉摩擦的聲響,大股的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腳下的地麵。

可是冷觀山臉上卻竟然還是帶著一層笑意,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痛,等到將利劍完全拔出,手腕一翻,甩去上麵沾染的血跡,看著劍麵上鏤刻的道符,笑道:“真是一把好劍,靈氣溢於外,鋒芒藏於刃口,果然是難得的法器。如果換成另外一個人的話,恐怕不死也要丟掉半條性命了吧。”

他口中說笑,卻有鮮血從口中湧出,卻毫不介意的抬起衣袖擦去,手臂一揚,將利劍拋向白冶石。

白冶石抬手接住利劍,神色未動,臉色卻比先前蒼白了許多。在他的腹部同樣破開了一個血洞,鮮血淋漓,染紅的半邊衣衫,卻因為麵對強敵,連包紮的機會都沒有。

“還是趕快包紮一下吧,白閣主。”冷觀山輕鬆的道,白閣主這三個字上麵微微加重了幾分語氣,似乎有些玩味的意思。“一個凡人,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了然無事,未免有些太聳人聽聞了。”

白冶石卻不理會他的調侃,冷冷道:“妖族這一場大舉入侵,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你們想要先破壞千年之約?”

“如果我說隻是過來跟老朋友見見麵打個招呼你信不信?”冷觀山道。

“荒謬!”

“那我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冷觀山歎息道:“其實難道真的需要什麼原因嗎?數千年來,妖族殺仙族,仙族殺妖族,妖族殺人,人便除妖,來來回回就是重複做這些事情。千年前如此,今日如此,以後也會如此。從這一點來說,你我都不過是棋局中的一枚小小棋子,有何不同?”

白冶石眉頭微微揚起,哼了一聲:“妖皇的走狗。”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寒意。

“是啊,我不過是一條走狗罷了。”冷觀山不以為忤,接著歎道:“可是,這世界上,又有誰不是狗?”

冷觀山臉上帶笑,眼中卻露出一絲自嘲的意味。

“而作為一條狗是沒有開戰權利的。當主人們都勒緊了鐵鏈的時候,我們這些做狗的,最多隻能狂吠咆哮,呲著牙裝腔作勢,卻沒有掙脫鐵鏈的膽量。所以你盡可放心,千年之約依然有效。”

“可你們妖族殺了玄機閣這麼多人!”白冶石道,目光慢慢的掃過四周。

躺倒的屍體,俯臥的屍體,攔腰而斷的屍體,支離破碎的屍體,以及幾乎可以將人的腳麵埋住的血泊,無不訴說著這一場戰鬥的殘忍。

“今日,我不會讓你輕易離開。”

冷觀山聳了聳肩:“你現在還隻是白冶石,而不是聶天君,力量比全盛時候的一半都不到,如何能夠留下我?”他哼了一聲,轉過身來,邁步向外走去。

“除非你準備動用那道符,或者說,你準備真身降臨,把這句軀體中那個凡人的意識徹底碾碎。不過,這兩件事情中的任何一件都不是現在的你敢做的事情吧。”

一麵前行,冷觀山一麵笑道:“天君大人,說到底你和我又有何不同,不過都是狗罷了。狗就是狗,當主人沒有解開鎖鏈的時候,一條狗,除了狂吠幾聲,還能做些什麼呢?”

白冶石臉色陰寒如冰雪,一直看著這青色身影融入夜色,終究沒有動上一動。

過了片刻,隻見人影晃動,魏晨三等四人出現在白冶石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