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康氏感覺包袱沉重,一時好奇偷偷打開,當時眼睛就花了!什麼金子銀子珠寶首飾,滿滿一包袱,盡管大著肚子,依舊惡念陡生。
當下康氏叫過來呂老爺,如何圖財害命悄聲一說,呂老爺汗都下來了,這娘們忒歹毒了!
呂老爺急忙擺手,就待拒絕,可康氏抬手就朝肚子上打,麵目之間猙獰盡顯,狠狠說不為我們也為肚中孩兒著想啊,你若不答應就讓他胎死腹中!
說呂老爺愛子心切也好,鬼迷心竅也罷,總之他摸出一壇酒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抬袖子一抹嘴角,心中一橫,拿起夫人遞過來的擋門棍,躡手躡腳直奔正換衣服的王明陽。
手起棍落,王明陽悶哼而倒,夫人怕他未死透,挺著大肚子拿個鐵棍艱難的上前補刀。
可憐當世文曲星才華未展,卻因金銀露白,慘死當場,可憐山上還一個做著旖旎美夢隻等他日成婚百年好合舉案齊眉的香獐精哩。
如何埋屍柴房不提,呂老爺憑借這滿包裹金銀珠寶,生意越做越大,再加上喜得貴子,倒是快活得緊。
可是越活膽子越小,每每思及當年惡行,呂老爺都滿心愧疚,便開始行善積德,是以府上家丁才頗念他的好。
窮生奸計,富長良心,不過如此。
……
呂老爺看著麵如死灰的康氏,放聲大笑起來,反正他命不久矣,倒是看開了。
這是,屋外傳來管家聲音:“老爺夫人,小的有要事稟報!”
“呶,你姘頭來了,還不去迎接?”呂老爺玩味一笑,衝康氏說道。
康氏仍然呆呆坐在地上,不發一言。
“進來罷!”
管家應聲進屋,入目便看到康氏跌坐於地,卻一本正經目不斜視道:“稟老爺,王半仙昨夜停屍柴房,剛才小的報知官差來取,竟然消失不見了!”
本來呂老爺纏綿病榻,此事暫時不應報知的,以免他著急上火,加重病情。可管家心思委實惡毒,巴不得這事兒是壓垮老爺的最後一個稻草,是以迫不及待報知。
哪知呂老爺壓根不動聲色,反而冷笑出聲:“哼哼,柴房中不見的麼?有意思!”
說罷,從枕頭下取出一個錦盒,掏出一根人參來。
管家目光一凝,這參怕不是得有兩百年氣候?你一個將死之人,就別浪費這天材地寶了罷!不過轉念一想,估計老爺預感到自己死期,拿此寶續命呢,嘴角悄然露出一絲冷笑。
呂老爺如牛嚼牡丹一般,把整根參連須子都吞咽幹淨,直卡得脖子伸出老長。片刻之間,便麵色紅潤有光澤,起身下床,大臂一揮:“去柴房,我倒要看看王明陽能鬧出什麼花樣!”
“嗯?王明陽?不是王半仙麼?”管家完全迷惑了。
呂老爺也不解釋,於前方大步奔走,渾身鞭痕炸裂,一路上血跡點點。
不多時,呂老爺和管家二人來到柴房,徑直而入,看馬三正在奮力刨坑,挖的位置,恰恰是當年埋王明陽的地方!
此時,呂老爺傷口止不住朝外滲血,衣服已然全部染紅,但他仍麵不改色,笑嗬嗬道:“馬三兒,累不累?要不然老爺替你挖一會兒?”
馬三聽到是老爺來了,頭都沒抬,受寵若驚,頓覺渾身充滿力氣,揮舞鐵鍬的速度直接翻了一倍,氣喘籲籲道:“哎,老爺您來了,身體好啦?小的粗活幹多了,不累不累!”
正專心致誌瞧著坑的肖哲猛然聽到呂老爺聲音,扭頭一看,嚇得差點一頭栽到坑中,雙臂胡亂揮舞著站穩,口中掩飾不住的驚駭:“呂老爺,您是剛從血海裏出來啊?”
呂老爺雲淡風輕一笑,沒有言語,湊到坑邊一瞧,心中咯噔一下。這位置就是當年埋王明陽屍體的位置不假,可當日呂老爺隻挖了兩尺多深就草草埋了,而今天馬三赫然已挖到近五尺深了!
就在這時,馬三感覺鍬下一軟,大喊一聲挖到了!小心掃去浮土,正是王半仙屍體!
王半仙屍體旁整齊擺放著一件白色書生長衫,完全沒有沾染泥土顏色,竟然嶄新!其上點點血跡,也如剛剛沾染一般,透著股子妖豔邪異的紅!
呂老爺蒙了,即便是二十年的時光變遷,肉體腐朽可以理解,但總應該有些許骨殖留存吧?再者,沒道理骨頭都沒了,當年他試穿的衣服卻還嶄新依舊罷?
得,王半仙屍體找到了,那王明陽的屍體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