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哲瞬間臉色陰沉下來,頭也未回:“哪有師父?”
殷歆邁步進屋,屋內一目了然,根本沒有藏人的地方,她也納悶,秀眉微蹙道:“剛才石玉來看師父的時候,我明明看到師父還在床上躺著呢,怎麼這會兒就沒了,是不是出去遛彎了?”
肖哲不理,看著胡亂丟在地上的破布,撿起抖開,絲絲綹榴破破爛爛,看似道袍,已然不成形狀了。肖哲認出,這分明是昨日李邀風所穿的道袍,但奇怪的是,上麵帶著鮮豔的斑斑血跡,按說昨日的血跡早應該幹了啊!
殷歆驚得花容失色,惶惶然道:“師父說這件道袍乃是師公所贈,故而一直舍不得換下來,他一直穿著這件道袍的。現在這上麵有新鮮的血跡,是不是師父……”說到這裏,殷歆抬手捂住小嘴,眼睛瞪得老大,顯然不敢往下想了。
肖哲緊抿著嘴唇,將道袍放入乾坤袋中,四下打量,敏銳地發現枕頭下有一物露出一角。他掀開枕頭,定睛一瞧,這不是李邀風的羅盤麼?他不由大呼不妙,這羅盤乃師父隨身之物,向來貼身存放,遺棄在此,是不是他果然遭遇不測?
但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肖哲打死也不願意相信李邀風已死。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那句讖語又冒了出來,“無聲攬月”已成既定事實,那“對影邀風酹”究竟是何解?這句讖語就好像是夢魘一般,時時浮現肖哲腦海中,直令他方寸大亂。
肖哲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強行安定心神,自己給自己加油打氣:師父沒了,以後萬事隻能靠自己了!可是他略顯稚嫩的肩膀,能扛得動麼?
這時,李攬月和邱歐才過來。
邱歐於前方引路,麵帶笑意:“你哥所受的都是皮外傷,隻是失血過多,不打緊的。以我看,今天就能下地行走了。”
李攬月點點頭。
邱歐奇怪:“你怎生不言不語?”
“他沒了舌頭,怎生說話?”肖哲從屋中出來,麵朝著高照的豔陽,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他麵上毫無悲傷,淡淡地說道:“二位師叔,我師父……怕是已然遭遇不測。”
雖然他盡量掩飾著自己的內心,但敏感如殷歆,還是感覺此時的肖哲簡直有如一塊寒冰一般,帶著股子拒人千裏的冷漠。善解人意的她嘴唇囁嚅著,想要出言勸解,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難道要說些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之類無關痛癢的話?殷歆咬著嘴唇,她能理解肖哲的感受,還是緊緊站在他的身後,成為他的臂助他的依靠吧!
念定,殷歆捏緊小拳頭,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修行。
聽聞肖哲的話,邱歐眉頭一皺,不快斥道:“小孩子家家的,別胡亂開玩笑!”
而李攬月卻是勃然色變,他知道以肖哲的心性斷然不會以此玩笑,但還是抱有幾分懷疑。
肖哲眼見得他二人不信,拿出羅盤來,遞將過去:“此物你們應該知曉罷?若不是被人謀害,他怎會悄然而去,不隨身帶走羅盤?”
李攬月有些遲疑地接過羅盤,輕輕撫摸,感受著羅盤冰涼的觸感,不禁悲傷流露。李攬月有些後悔,若是一開始便來尋李邀風,而不是割舌修煉,或許李邀風就能免此一禍呢?當下,李攬月垂著頭,不言不語,內疚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