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哲急道:“飛劍在此,那我師父呢?他是不是果真沒死?”
李攬月奮筆疾書:“白琊,乃是你師父莫邪賴以成名的飛劍,生而有靈。”
然後,他老臉一紅:“昔日我剛剛出師,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且久聞白琊之名,覬覦久矣,偷盜不成,反被教訓一通,說來實在慚愧啊!是以今日一見,我便認出此劍,追逐至此亦是追趕不上,若不是剛剛……”
寫到此處,李攬月驟然停筆,眼珠子滴溜溜轉,顯然是意圖遮掩什麼。
肖哲心不在此,壓根沒注意到李攬月異狀,雖然莫邪已經隕落乃是既定事實,但他還是抱有一絲幻想,是以不由一陣黯然,既然莫邪已隕,那麼通天峰上的字便是飛劍白琊所刻。想來是莫邪時有此念,奈何身隕,飛劍白琊便幫其還願。
李攬月看著肖哲怔怔的不知想些什麼,也是鬆了口氣,他剛剛去“拜訪”其他門脈去了。自他得知李邀風“死訊”,酗酒沉淪了一天,就化悲痛為動力,四處作惡……哦不是,是劫富卻不濟貧。
當下,心懷鬼胎的二人便就此辭別,各回各家。
太陽升起,朝霞萬道,瑰麗無比。肖哲對這生機勃勃的朝陽熟視無睹,心中充滿了彷徨與迷惘。 李邀風之事對他衝擊實在太大,雖然他知道李邀風已被七葉控製,丹藥中摻雜的那顆七情六欲丸定然是七葉授意,但他仍感苦悶。
一想到肩負起傳承天語宗功法、誅殺七葉和清風複仇、打倒孟知秋以及最為重要的伏煞,肖哲全然沒有積極麵對的欲望,一片頹然。放眼水月界,捫心自問,這種種重擔,於誰都難以擔負!更遑論一個僅僅天資卓越、福緣深厚的少年了!
肖哲尋了處山頭枯坐,唉聲歎氣淒惶無比。
這時,肖哲忽感清風襲來,急忙轉頭,入目便是那柄飛劍,白琊。三尺餘長,看起來如白玉一般溫潤,若單憑外表,任誰也絕計看不出來葬送在它之下的亡魂不計其數。
“師父?”肖哲激動,輕輕叫了一聲。
但白琊不會開口說話,它或許隻是感覺到肖哲身上也有慧劍法訣的氣息,故而顯得有些親近。一柄飛劍,竟然給人一種怯生生的感覺。
肖哲抬手,指尖剛一觸碰劍體,白琊猛地一顫,退後數丈遠。肖哲睹物思人,眼淚止不住地向下流:“師父,我好想你。”
白琊感覺到了肖哲對自己昔日主人的哀思,也是發出錚錚哀鳴,方圓數丈之內,地麵上瞬間凝成白霜,氣溫驟降。
肖哲無知無覺一般,兀自泣涕漣漣。
白琊哀鳴漸漸消,似在遲疑什麼,隨即抖動一下,劍尖直刺肖哲頭顱。飛劍入肉,並沒有鮮血飆飛的場景,白琊悄然鑽進肖哲腦袋中,潛入識海。
而肖哲也沒有痛感,隻是腦子一涼,便悄然陷入昏睡,軟倒在地。
識海中,昆吾一見白琊,就好像走失許久的孩子見到了父母似的,十分濡慕。但白琊卻有些不近人情,直接將昆吾劍趕出識海。昆吾劍委屈得繞著肖哲滴溜溜一通亂轉,賭氣也似的不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