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陰氣沒有晚上那麼重,村子裏也沒那麼潮濕了。我們來到小河邊,我吩咐小灰人兒坐在一旁等我,而我,則要潛下河水中去看一看。
我把灰布長袍脫下,隻穿一條底褲。裝著阿巴的葫蘆還有青玉笛也都留在了岸上讓靈琚看著,我隻拿了玄木鞭,活動了兩下筋骨就撲通鑽入了河水中。
河水還是一樣的陰冷,這和時下的天氣並不相稱。因此我更加確定了,這條河裏一定有什麼不尋常的東西。
潛下去之後我才發現,這條河和月呈婆婆夢境中的河已經相差太多了,河中再也沒有了成群的魚苗,取而代之的則是各種膨脹腐爛的水草。除此之外,河水的水量也大大下降,沒遊兩下就到了底。看來,自從四十年前那次打魚節後,這條河就出現了異變,不僅不再產魚,甚至連河水都變成了死水。
一番搜尋無果,一口氣也憋得差不多了。我改變方向準備上浮,剛蹬了兩腳就輕鬆冒出了水麵,頂頭的陽光刺眼,我一下子睜不開眼來。誰知道我剛冒出頭,就聽靈琚在一旁大聲呼喊:“師父!快跑啊師父!”
我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勉強睜開眼,就看見岸上的小灰人兒正焦急地朝我擺手,一邊擺手,一邊急得跳腳。
怎麼了?我心生疑惑,心想定是有什麼不尋常的東西出現了,才會讓靈琚如此害怕。我心想著就轉頭看向自己的身後,還未看清,就一下子被什麼東西給直直撞到了胸口,疼得我一口氣悶過去溺到了水裏。
我趕緊蹬腿讓自己浮出水麵,剛鑽出來,就迎麵看到一張腐爛的白臉向我這邊貼了過來。我下意識地去用雙手推,誰知道這東西死沉,根本紋絲不動,順著河流的方向就壓上了我,我這時候才徹底看清楚了這到底是個啥。
這玩意兒不是別的,正是昨晚上我看到的那具紅衣浮屍!
剛剛撞到我胸口的,正是這家夥的腦袋!
怎麼回事?靈琚沒學過探夢,怎能像我一樣看到實體化的邪祟?我來不及思考,麵對突然出現的浮屍有些緊張,想推卻又推不開她,隻能順著流水的方向任她壓著我向下遊流去。浮屍的臉正對著我,臉上的皮膚早已經腐爛,冰涼黏膩,我不得不潛入水中才避免了和她的直接接觸。
我本想潛下去換個角度出來躲開浮屍,可誰知道,那紅衣浮屍的雙手竟然緊緊抓住了我的肩膀,讓我根本沒法轉身,隻能任她鉗製著。她的雙手被河水泡的發白膨脹,正和月呈婆婆腳腕上的那雙白手一模一樣!
看來,作怪的就是這隻水鬼了。
不管了,我趕緊伸手去摸腰間別著的玄木鞭。我一口氣憋得時間不長,現在已經是極限了。我可不想浮上去換氣的時候和一具浮屍來個深吻,隻好先下手為強了。
我握住玄木鞭的手柄,抬手就直戳女屍的腹部。由於水下有阻力,因此我雖用了很大的力氣,可攻擊效果並不明顯。不過還好玄木鞭自帶上通符篆,剛一觸碰到女屍的身體,那女屍死死抓著我肩膀的雙手就鬆開了。
我趕緊趁此間隙浮上來換氣。此時此刻,岸上的靈琚正抱著我的衣物跟隨著水流往我這裏小跑著跟來,靈琚看得見這女屍,因此我怕這女屍對靈琚不利,便急忙向靈琚喊道:“你站在那不要動!”
小灰人兒很聽話地停下了腳步,抱著我的灰布長袍站在那裏傻傻地看著我,甚至衣服一角已經拖地了她都沒有發現。
誰知道那具女屍很是機敏,看我手中有武器,就猛然掉頭朝著岸邊靈琚的方向去了。
“哎,你給我站住!”我急忙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女鬼散開的長發,避免她去找靈琚的麻煩。
“你的對手是我,瞎跑什麼呢!”說著,我猛然發力將那女屍給揪了回來,舉起玄木鞭就朝女屍的胸口甩去。
那女屍靈活躲避,然後再次一躍而起朝著靈琚的方向直愣愣衝了過去,而我手中仍舊抓著她的頭發,她卻像是無所顧忌一般,硬生生地往靈琚那邊衝,刷拉一聲,她的頭皮被我扯掉了一大片,身體卻還是向著靈琚撲了過去。
“快躲開!”我一把丟開手中的頭發,朝靈琚那邊遊過去。
然而我的速度比不上那女屍。靈琚嚇得雙手捂頭蹲在了地上,眼看女屍就要觸碰到靈琚了,隻見金光一閃,女屍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瞬間彈開了一般,迅速鑽回了水麵,消失在河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