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屋,嬴萱就一臉不解地望著我說:“哎不是,不是說了盡早離開的,怎麼又要住一晚?”
雁南歸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仍舊是往牆角一靠,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雙臂抱肩閉目養神,白色長發如狐尾貂皮般垂在肩上。靈琚更是無所謂,一進屋就趴在了地板的被褥上翹著腿,雙手托著下巴笑嘻嘻地看著我。
我轉身關上了木門,靠近窗子看了看外麵,確認了附近已經沒有其他人,這才轉過身來安然地坐下,摸出了口袋中之前從慧芳和尚的掃把上摳下來的黃土放在桌案上,笑了笑說道:“你沒發現,那個文溪和尚顯然是知道關於我師父的事情,隻是故意不說罷了。”
“那又怎樣?”嬴萱坐過來,甩了一把腦後的辮子翹起二郎腿,看了看我放在桌子上的黃土,“這又是啥?”
我端起桌案上的杯子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這是我在慧芳和尚掃塔出事的時候發現的,它粘附在掃帚上,但是那塔裏均是石砌而並無泥土結構,我想,要找出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塔裏作祟,這些黃土就是最好的線索。”
“你這是……要調查塔吃人件事?”嬴萱大跌眼鏡坐直了身子,紅衣敞開的領口正對著我。
我側目微微點頭:“是的。你忘了,方丈說文溪和尚有個妹妹,也是在塔裏失蹤了……”
“哦!我明白了,”嬴萱恍然大悟地打了個響指,“你是要幫文溪和尚找到他失蹤的妹妹,那麼他自然就會把你當成恩人,也就會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唄。”
“是的,這個文溪和尚看起來為人古怪,你若是強逼他說,定是沒有結果,倒不如這樣做……”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後用手指敲了敲桌案。
“那你準備怎麼查?”嬴萱撩起獸皮短裙再次翹起二郎腿,挑眉問我。
我將手縮回到灰布長袍裏,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黃土:“慧芳和尚。”
嬴萱沒明白我的意思,用疑惑的眼神盯著我。
我靠在椅子上說道:“慧芳和尚今日掃塔的時候,紅光閃現,爾後昏迷不醒,說明一定是他衝撞到了那個搗亂的邪祟。但幸運的是,雁南歸及時趕到,慧芳和尚僥幸沒有失蹤,這樣一來,慧芳和尚的意識裏就一定會留下關於那個東西的記憶碎片,即便是他自己不記得了,可是隻要我……”
“隻要你化夢進入慧芳和尚的夢境,就能通過他的記憶看到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塔裏吃人了?!薑楚弦,行啊你,想不到還挺聰明。”嬴萱用肩膀撞了撞我,莫名地興奮了起來。
“切,這有什麼的……”我頭一回被嬴萱誇,竟然有些不適應,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
“那然後呢?”嬴萱追問。
“然後?知道了那東西是什麼,那麼根據這個黃土,就可以去尋找那東西的老巢了。到時候直搗老窩,救出那些失蹤的小和尚還有文溪和尚的妹妹唄。”我輕描淡寫地說道。
嬴萱聽後想了想表示讚同。
“怎麼樣?”我抬頭朝著角落裏的雁南歸問道。
他點點頭,身子仍舊是保持那個站立斜倚著牆根的動作,冷冷地開口:“不過,我們還不清楚塔裏那東西究竟是什麼,保險起見,今夜我就跟你們一起吧。”
我沒想到雁南歸會如此爽快地答應幫助我。倒是一旁的靈琚不樂意了,坐起身嘟著小嘴說:“就連小雁晚上也不乖乖睡覺了,就剩靈琚一個人,哼。”
經過這麼多次化夢,再加上上次靈琚偶然見到阿巴,看來這小丫頭已經是大概了解了我的職業到底都做些什麼,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這次我們三人全部化夢,留靈琚一個人在這裏我也不放心,萬一塔裏的東西再像昨天晚上那樣陰風陣陣、鬼哭狼嚎地出來搗亂,靈琚一個人定會被嚇到……對了,文溪和尚!我一拍腦門,怎麼把他給忘了。
我笑著站起身:“靈琚聽話,這種事情太危險了,不過為師有另一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靈琚一聽有任務,趕緊站起身撫平身上皺巴巴的碎花布衫,興高采烈地盯著我:“師父請吩咐!”
我憋住笑:“那個文溪和尚狡猾的很,今晚,你就待在他的身邊,幫師父監視他,怎麼樣?”少林寺上上下下,也就隻有文溪和尚看起來比較靠譜,再加上他之前也有一個妹妹,那麼把靈琚托付給他應該是個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