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清醒(1 / 2)

刷——

就在文溪和尚持刀向子溪砍下去的瞬間,我猛然抽手奮力一拉,捉神符帶著子溪的身體隨即後退,千軍一發之際躲開了那鋒利的刀刃。文溪和尚的圓刀直接劈在了眼前的地麵上,裂出了一條扭曲的縫隙。

我因過於用力拉玄木鞭而撕裂了肩部的刀傷,痛得我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猛然跪地,滾燙的鮮血順著我的肩膀侵染了手臂,染紅了的灰布袍更是顯得淒美,我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朝著文溪和尚大聲吼道:“那可是你的妹妹!你還真下得去手!?”

玄木鞭脫手,捉神符迅速消失。子溪卻因剛才猛烈的撞擊而昏迷不醒。

文溪和尚因砍到堅硬的石砌地板而被震得雙臂發麻,聽我這麼一喊,便恍如大夢初醒一般恢複了神智,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那不受控製的雙手,再看看遠處被我救下的子溪和渾身是血的我,他不敢相信地突然用力將自己的頭向著地麵狠狠撞去!

“啊——!!”文溪和尚發出一聲怒吼,額頂已被磕破流出了鮮血,碎裂的石子卡在皮肉之中磨礪著他近乎發狂的神經,或許此時隻有劇烈的疼痛才能讓他保持清醒,而不被那鬼臼營造的假象所迷惑。

“薑楚弦!”

突然,熟悉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身後,我撐起身子艱難地轉頭看去,卻發現是雁南歸完好無損地站在吊腳樓大門前,一臉驚訝地看著這擂台上的慘狀。

“野鳥?你……你沒事?”我疑惑地看向方才鬼臼丟出的雁南歸屍體,卻發現那根本就是用稻草紮成的人偶,隻不過身上貼了張奇怪的符咒,居然讓我們將它當成了雁南歸的屍體。

雁南歸見我受傷,急忙上前將我攙扶起。我擺擺手示意他不用擔心我,我雖身體受傷,但意識清醒,倒是那個文溪和尚不知道是中了鬼臼的什麼奸計,竟然性情大變,更要出手傷人,若不是剛才我及時收手,現在的子溪早已經是兩截兒了。

雁南歸撕下我袍子的衣袖緊緊綁住血管流動的方位來替我止血:“我追到吊腳樓之後就陷入了走不出去的樹叢,直到方才聽到你的聲音,我才循著聲源走了出來……文溪他這是……?”

怎麼回事?為何雁南歸和文溪和尚來到這吊腳樓處便都陷入了奇怪的幻覺,而唯獨我依舊清醒?我猛然想起之前夢演道人告訴過我關於天眼的事情,於是我急忙用另一隻手掏出了一直戴在懷裏的吊墜,隻見那棕黃色的旋渦狀吊墜正泛著瑩瑩的亮光。

天眼其實是區分夢境與現實的坐標,身在現實的時候,天眼是呈旋渦狀的閉合狀態。隻有身處幻覺或者夢境之中的時候,天眼才會睜開,變得圓潤光滑潔白。這枚天眼,正是有著避免被幻術迷惑與沉迷夢境之中的功效!

正因如此,我才能時刻保持清醒!

這時,鬼臼再次對文溪和尚進行遊說:“怎麼?你還在猶豫什麼?你怎麼能忍心看著你的妹妹如此痛苦的活著?”

“你閉嘴!”我轉頭朝著黑衣鬼臼怒吼,隨即轉頭低聲對著雁南歸說道:“這鬼東西沒什麼本事,隻會通過幻術和催眠來蠱惑人心,文溪和尚就是被他給搞成這樣的,我現在身受重傷,隻能靠你來替我教訓教訓這個隻會教唆他人的懦夫了!”

雁南歸聽後沒有任何表情地站起了身子,右手小臂一震,青鋼鬼爪便呼嘯拔出,凜冽的寒氣在雁南歸的身上四溢開來,銀白色的卷曲長發四散懸浮,我敏感地嗅到了雁南歸眸子中透出的殺氣。

“鬼豹族長老?嗬。”雁南歸邁開了被黑色鎧甲包裹的雙腿,沉穩地朝著王座上的男子走去,蒼白的肌膚根本掩蓋不了他此時內心的血熱,隻見他輕蔑地挑起嘴角,舉起青鋼鬼爪便猛然蹬地,石砌的磚塊被踩出了凹陷,力量和速度之強之快都是我不曾預料的。

不好,雁南歸的獸性再一次被激發。

王座上的鬼臼顯然意識到了自己處境的危險,迅速擺手一揮,倒在一旁的子溪便如同提線木偶般迅猛站起躍向文溪和尚,拾起了掉在一旁的圓刀就擋在了鬼臼的麵前。

“住手!那是文溪和尚的妹妹!!”我大驚,我知道失去人性的雁南歸是個嗜血的怪物,根本不管對手是誰,都會用他最為直接迅速的血腥方式了結對手性命。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雁南歸對鬼豹族更加強烈的恨意驅使著他直接飛身躍起越過了子溪,隨即反手揮爪,幾道紅光便如火流星般朝著鬼臼而去。

鬼臼顯然沒有預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於是急忙揮手後退從王座上躍起,無數的稻草紮成貼著符咒的草人從四處集結擋在了鬼臼的身前。而下一秒,半個吊腳樓和那黑色的王座在雁南歸爆發出的強大力量下都裂成了碎片紛紛崩落。無數的草人裹挾這虛弱的鬼臼便朝著遠處飛去,而子溪也隨同跟上了鬼臼的腳步,腳踏幾隻草人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