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英雄,我並無惡意!隻是借住一晚罷了!”我站定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行示好,可是眼前的景象卻讓我愣住。
我麵前什麼人都沒有。
我方才……明明是用玄木鞭接住了一擊不小的力道,可是,這人呢?
頭頂一陣陰風拂來,我背後屋內的火光閃動,光線的變形讓廟宇中充盈著鬼魅陸離的陰影,空蕩蕩的寺廟之中,我竟和無形的敵人莫名交手。
我一陣冷汗,雖說自己常年與夢境中的各種鬼怪打交道,可這裏畢竟是現實,身邊又沒有其他人,我終究是陷入了恐懼之中。我絲毫不敢怠慢,盡力捕捉身邊任何可能錯過的聲響。
隻聽右側再次傳來呼嘯之聲,我彎腰一躲,同時抬手揮鞭。這次我有了心理準備,轉身之後迅速回頭向那力量來源看去,就見一道綠色的光線迅速鑽入了右側的偏房。
原來是速度極快,並不是無影無形。我吃了顆定心丸,深吸一口氣,主動往偏房走去。
剛邁入偏房,我就被躲在側角內的人冷不防地襲擊,我猛然退後一躲閃過了對手的攻擊。可也正是這麼一擊,讓我產生了異樣的熟悉感,這種隔著門從側邊的攻擊為何如此熟悉?聯想到剛才看到的碧玉色光影,我頓時猜到了對手是何人!
“段希夷?”我站定後疑惑地問道。
偏房門後的人顯然沒想到我認出了他,停頓片刻後,那人便不再出手傷人,銷聲匿跡。
“嗯?”我看門後的人沒有反應,便主動上前試探。
“別進來!!”門後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仍舊是細聲細語,根本不像個男人。
我有些好笑:“還記得我嗎?在下薑楚弦,咱們在湘西有過一麵之緣。”
門後傳來了甕聲甕氣的悶響:“知道。”
原來是認識的人,我頓時沒了戒心,雖然他手中的幽花玉棒很是淩厲,但最起碼是個明事理的主,說清楚之後不會再無緣無故傷人:“那個……我們沒有惡意,就是路過這裏借宿而已。”
門後的人不說話,顯然是並不想同我聊天。
“那個……你要是不說話,那就算默認了啊,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就別再拿你那幽花玉棒襲擊我,讓我睡個好覺,成麼?”我撓撓頭,撇下一句話便轉身回屋。
“等一下!”屋內的人突然大聲嗬斥,“你怎麼知道幽花玉棒的!?”
我莫名其妙地回身,想來這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於是如實說來:“哦,那個啊……我們同行之人有位博覽群書的和尚,他上次見到你用幽花玉棒襲擊我,便認出了那是大理古國的國寶……”
我話音剛落,屋內的人猛然側身走出向我撲來,我根本來不及閃躲,被他手中的幽花玉棒正中小腹。
我痛得跪地不起,轉臉啐了口鮮血,用玄木鞭撐地艱難地看向他:“你幹什麼!?不是說好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偷襲算個什麼!”
可是我剛說完,就震驚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眼前站著的並不是我想象中的一位瘦小的公子,而是一名輕紗黃衫的少女,之前隱匿在禮帽中的長發此時溫潤地散在肩頭,並不複雜的發髻挽在腦後,上麵還綴著橙色的流蘇,上次的那不合身的立領西洋長褂此時早無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看起來雖然普通,但更顯得她嬌俏的琵琶襟黃色襖裙,橙色的鑲滾花邊如同綻放在衣角的小花,讓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上次見麵她還是個多金富貴的西洋做派小少爺,這次就換做了嬌俏可人玲瓏有致的少女,這樣的轉變讓我有些猝不及防,上次被寬大褂掩蓋的曼妙身軀此時正放肆地在我眼前搖晃,柔軟無骨的身軀包裹著她此刻胸腔中的怒火,卻讓我不禁盯死了她的臉龐,許久無法移開。
那張明媚的臉頰沒有了寬沿禮帽的遮擋,如同那西域上等的美玉,被巧手的工匠精雕細琢,卻絲毫沒有任何主觀的人工刻板,而是泛著自然柔亮的光芒。一雙宛如黑曜的雙眼正死死盯著我,明眸善睞,眼波微瀾,雖有怒火,但並不影響那美好的五官。細長的絨眉飛起恰到好處的角度,精致小巧的鼻梁弧度讓頭頂的春光順勢滑下,水潤微彈的雙唇猶如含苞的花蕾,這種少女散發出的美好光芒,讓我早已忘記了身上的疼痛。
這是一名會發光的女孩。
“你看什麼!”段希夷憤怒地向我嗬斥,但在我聽來,更多的是一種嬌嗔,聽得讓我渾身一軟。
段希夷看我不說話,抬起手中通體碧玉的幽花玉棒就朝我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