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琚……”
在文溪和尚身後,一個模糊的黑影伴隨著虛弱的聲音閃入門中,踉蹌著跌倒在我們麵前,剛巧倒在了靈琚的懷中。
定睛看去,那正是重傷的雁南歸,胸口被什麼利器給殘忍撕裂,血已經簡單止住,但仍舊看起來觸目驚心。
“對不起靈琚……害你擔心了。”雁南歸抬頭望向驚呆了的靈琚,艱難地吐出這麼幾個字,便頭一歪昏倒過去。
“師父!”靈琚瞬間飆淚轉身求助於我,我急忙和段希夷上前將雁南歸攙扶起來,安置在偏房的草垛上。
文溪和尚將背上的嬴萱也放下,隨後抓起藥箱就撲向雁南歸:“靈琚!止血!”靈琚抬手抹幹眼淚就去拿藥簍,強忍住哭迅速將幾株草藥搗碎,黏在紗布上遞給了文溪和尚。
這邊,文溪轉眼看到了我燒的熱水,起身就端起放在腳邊,從藥箱中抽出了幾枚金針和精巧的小刀,統統丟入煮沸的開水之中進行消毒。
我也沒閑著,繞到另一邊卸下了雁南歸黑色的鎧甲,撕開那打底的緊身衣,一條如同萬丈溝壑般的刀傷從左肩一直延伸到右側下腹,幾乎要將人砍成兩截。我從行囊裏找出幹淨的衣服撕碎,灑上消毒的藥水便擦拭起那已經結了痂的傷口邊緣。
我清理傷口下手雖然很輕,但畢竟是皮肉外翻的重傷,想到之前雁南歸告訴過我,半妖所承受的痛苦是人類的一倍,我就更不敢下手,生怕弄疼了他。
“他現在已經失去意識,感受不到疼痛,你隻管下手!先將傷口清理幹淨,我這邊就準備縫合!”文溪和尚有條不紊地準備著縫合傷口的工具,靈琚在一旁打著下手,眼神卻根本不敢看雁南歸一眼,噙著的淚花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段希夷看這邊手忙腳亂也幫不上忙,於是轉而去旁邊照顧嬴萱。好在嬴萱沒有外傷隻是昏迷,段希夷拿熱水燙了毛巾,細心地給嬴萱擦臉。
“薑楚弦,”文溪和尚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向我,眼神表達的情緒十分複雜,猶豫片刻,才下定了決心說道,“你帶靈琚出去。”
靈琚一聽這話,頓時知道了此刻情況的危機,眼淚嘩啦便跌落在地:“不要啊和尚師父!你讓我在這裏幫忙照顧小雁吧!”
文溪突然提高了音調,轉頭對靈琚怒斥:“出去候著!沒有我的允許,你們誰也不能進來!”
我看平日連說話都溫聲細語的文溪和尚竟然動了怒,便知曉了雁南歸這下恐怕是凶多吉少,即便傷口縫合,可他失血過多再加上身負內傷,哪怕是華佗在世也沒有十成的把握。我明白了文溪和尚的意思,與其讓靈琚親眼看著雁南歸死去,倒不如先支開她。
我二話沒說站起身,抱起哭鬧的靈琚就示意段希夷跟我出來。段希夷關上寺廟大門之後,靈琚仍舊在我懷中掙紮著哭喊:“小雁!師父……求求你就讓我守著小雁吧!”
我要緊了牙關沒有鬆開手,一狠心,抱著靈琚朝遠處走去。
隻有十二萬分的安靜,才能保證文溪和尚的治療,我抱著靈琚拉上段希夷,尋了個隱蔽的林子坐下。
靈琚哭了一路早已精疲力盡,臉上掛著淚痕伏在我的肩頭沉沉睡去。我鬆了口氣,將她放在樹下,脫下了灰布袍蓋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