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若不是我昨日與嬴萱吵架,事情也不會發生到這種地步……我一拳垂在旁邊的樹幹上,驚飛了一群南歸的飛雁。
段希夷有些愧疚地遠遠站著,盯著遠處破廟的方向,竟不由得落起淚來。
“你怎麼了?”我轉身看向她,隻見她哭得梨花帶雨,看得讓人動容,還不停地用纖細的十指擦拭著自己的眼淚。
“我……都是我不好……”段希夷沒了之前大理公主的嬌蠻架子,反倒是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想要補救,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知道萱姐不喜歡我……我昨日不該那樣蠻橫無理……是我不好……”段希夷這麼一哭,反倒是讓我更加愧疚。這事情說白了誰都不怨,嬴萱和段希夷都沒有錯,錯的是夾在中間的我,我不該因袒護段希夷而對嬴萱發脾氣,兩個都是女人,我不應該因為嬴萱平日裏的堅強而忽略了她的女子之身。
忽然想到文溪和尚昨夜對我說的話,就更加堅定了我“千萬莫沾情”的信念。
一直等到中午,我和段希夷摘了些果子,並且在林子裏的小河中抓了幾條魚,不管雁南歸能否挺過這一關,生活總歸是要繼續。靈琚已經醒了過來,不哭也不鬧,平靜得讓我都有些害怕。
我們帶著東西一並往破廟走去,還未走近院落,就看見疲憊的文溪靠在窗前冥思。見我們回來,他急忙起身給我們開門。
雁南歸的傷口已經縫合,但仍舊昏迷不醒;嬴萱卻也是不知為何陷入了深度的睡眠,身上並無傷痛,隻是遲遲無法醒來。
靈琚趴在雁南歸的身邊,用小手輕輕撫摸著雁南歸冰涼的手臂,柔聲細語地叫了聲“小雁”。
“怎麼樣?”我拉文溪和尚到角落裏輕聲說話。
文溪搖搖頭:“我也不確定……傷口太長太深,幾乎傷及內髒,我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隻能看造化了。”
“那嬴萱呢?”我追問道。
文溪和尚這時才回過神來,眉頭緊皺問道:“薑楚弦,你知道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擁有食夢貘麼?”
我怔住:“你……這是什麼意思?”
食夢貘,一直以來都是一種傳說中的神獸,以人類的噩夢為食,通體圓潤光滑,長著一雙貓瞳和可以無限擴大的嘴巴。我對食夢貘的認知,僅僅是通過我師父的講解和飼養在我身邊的阿巴,除了阿巴,我並沒有在其他地方見到過食夢貘的身影。
文溪和尚擔憂地說道:“我今日在山林裏看到了倒在那裏的他們,嬴萱沉睡不醒,雁南歸靠著強大的意誌力撐到我前來,在雁南歸失去意識之前,他隻對我說了一句話。”
“是什麼?”我緊張地追問。
文溪和尚一字一句地說道:“嬴萱她……中了食夢貘的招。”
我怔住,阿巴一直都在葫蘆中從未現身,聯想到之前段希夷所說,那戶死了人的人家房頂上圓潤的球體生物,我不禁一身冷汗。難道說……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的飼養食夢貘的捕夢獵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