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希夷,你所說昨日死人的那戶人家在哪裏!?”我急切地轉頭問道。
段希夷愣了片刻,茫然地回答:“就、就是東北角那裏的一家……”
“帶我去看看!”我迅速提起玄木鞭走出廟門,留一臉茫然的文溪和尚待在原地。
雁南歸身上的刀傷,根本不可能是阿巴那樣溫順的食夢貘造成的,再加上嬴萱的深度昏迷,我幾乎可以斷定,在這個偏僻的村子裏,還有一位攜帶著食夢貘的捕夢獵人,出手狠辣,不知為何要取雁南歸和嬴萱的性命。
段希夷努力跟上我飛快的腳步,雖然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何事,但看我嚴肅的表情就知道此事非同尋常,一邊回憶著路線,一邊在前麵給我帶路。
拐過兩排土房,就聽得見哀樂陣陣傳來,那白花夾雜著紙錢漫天飄灑,哭喪的人擁在門口堵住視線。我停下來整了整衣襟,抬手從懷裏摸出了幾道之前畫的符咒拿在手裏,這才信步朝那戶人家走去。
段希夷跟在我身後,一臉莫名其妙。
職業習慣,我走入院中先行對屋子裏的人進行探夢,發現並無異常之後才上前與主人攀談。我謊稱自己是做法的道士,途經此地看到有人發喪,遂來祈福超度。主人聽後並沒有起疑心,將我領了進去。
我來到屋內上下巡視一番,隨後佯裝念咒,同時緩慢靠近死者。死去的是一位老人,麵色平靜,倒不像是橫死,反像是壽終正寢。我裝模作樣地灑了幾張黃符,隨後就走出了屋子,回到主人身邊。
我故弄玄虛地拉住那位年輕的青壯年問道:“敢問這位……老者死前,可有什麼奇怪的征兆?”
那青壯年愣了愣,隨後四下張望,將我拉到一處無人的角落裏低聲說道:“實不相瞞,這位高人,死的是我父親,之前,家父一直重病在身,本以為早就該行將就木,可是拖了大半個月,父親一直吊著一口氣不肯咽,直到前夜發生了一件怪事,我父親這才甘心閉上眼斷了氣。”
果然有蹊蹺,我示意他繼續說。
“那天晚上我起夜上茅房,路過我父親的房間,聽到裏麵有動靜。我父親早在半年前就臥床不起,更是說不了話,幾乎是個廢人。可是……”那青壯年兩眼一轉,湊近了貼在我耳朵上說道:“可是我偷偷趴在門縫上看了看,竟然看見老爺子站起身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步履矯健,然後拿起毛筆在地板上寫下了四個大字,像是魔怔了一樣!第二天早起,就發現老爺子半夜裏已經斷氣了。”
我聽得有些奇怪,早就聽說將死之人有回光返照之說,可是……半夜裏起來寫字……這個倒是有些奇怪。我好奇地問道:“老爺子寫了些什麼?”
青壯年一臉恐懼,擺擺手示意我跟來。
他帶我到老人的房間,推開了一扇破舊的木門。我在門口停下腳步,先是抬頭看了看這間房子的屋頂,隨後又轉身看向段希夷。
“就是這個屋頂。”段希夷點頭道。
“這位仙姑……這屋頂,到底怎麼了?”青壯年擔憂地抬頭看了看。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慌亂,我搖頭示意段希夷不要將看到食夢貘的事情告訴別人。我從懷中取出隨身帶著的鹽巴,抓起來均勻地在門口灑上,才放心地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