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悲夢(1 / 2)

蒼山距離洱海並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距離,我們三人緊趕慢趕,終還是在日落之前抵達了洱海。

洱海其實並不是海,隻是一個麵積較大的細長型湖泊,因白族人身居內陸從未見過大海,因此取名為海來表達對大海的向往之情。從蒼山上往下看,洱海宛如一輪耳廓形狀的彎月,南北長,東西窄,因此取名“洱海”,這和我曾在中原見到過的“眉湖”有異曲同工之妙。洱海靜靜依偎在蒼山和大理壩子之間,水質清純,如同透明的水晶明鏡,清澈見底。此時正是夕陽西斜的十分,朦朧的霧靄散去,蒼茫雲霧之間,洱海更是顯得靜謐沉默。

可是此時此刻並不是欣賞什麼美景的時候,我們還未走近,便能聞得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我心頭一緊,登時加快了腳步。

夕陽下,洱海岸邊橫七豎八地躺了幾十具屍體,盡是那些粗糲魯莽的鬼豹族人,散落的屍塊招搖著不久前的一場惡戰,一個個被青鋼鬼爪掏了心口的傷痕,似乎是在烙印雁南歸那獨有的勳章。已經凝了血塊的土地上散發著陣陣惡臭,那些冰刃上的血跡,讓人根本無法分清到底是何人所留。

段希夷自是沒見過這樣的場麵,隻看了一眼便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背過身去。我和嬴萱倒是見怪不怪,知道這是雁南歸釋放了體內的戰魂而造成的瘋狂殺戮。

看來事情要比我們想象中的好一些,最起碼,隻要釋放出戰魂,雁南歸的攻擊性幾乎無人能敵,怕就怕對手數量過多,因為雁南歸一旦釋放戰魂便會一直戰到死亡,根本無法停歇。

一片堆積的屍體後麵,瑟縮著兩個圓潤的身軀。嬴萱最先認出了那是小漠和阿巴,喚著我一同衝過去。阿巴和小漠躲藏在屍體後麵,隻是微微露出了半個腦袋,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相互取暖,軟糯的身體上濺滿了血跡。

“阿巴,小漠,是我。”我剛要伸手去輕撫小漠那瑟瑟發抖的身軀,就被身後嬴萱一聲淒厲地哭嚎聲打斷,她這麼一嚎,我倒是真真切切地再也不敢回頭了。

因為,她哭喊的,正是眼南歸的名字。

方才已經大眼望過去,全是堆砌的屍體,並無存活的生人。再加上嬴萱這樣絕望的哭喊聲,我便知道,我們終究還是來晚了。

我咬緊了牙關,緩緩站起身,強迫著自己回頭。

隻見,在那血腥的戰場中央,挺立著一個堅韌的背影,保持著站立的姿勢高昂著頭顱看著遠方的洱海,卷曲的銀色長發上沾滿了黑色的血跡而不再蓬鬆飽滿,狼狽地垂在少年的後背。他身上的黑色鎧甲依舊鋥光瓦亮,絲毫沒有因為這麼一場惡戰而有所淩亂,蒼白的手腕上仍舊是那柄泛著青光的玄鐵鬼爪,上麵還在緩緩滴落著鮮血。

我又驚又喜,抹了把汗就衝了過去,誰知剛跑到雁南歸和嬴萱的身邊,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

雁南歸之所以能保持站立的姿勢,那是因為在他的胸前插著一柄紅纓鋼槍,鋼槍底部戳入土地之中,將這名戰士的屍體維持在一個站立的姿態,若是像我剛才那般從背後望去,根本不會發現,他的軀體早已經沒有了血色。

可讓我更加震驚的是,這柄插入胸膛之中的鋼槍我是見過的,之前我同嬴萱進入雁南歸夢境的時候,在那些朱雀神族的手中,真真切切地見到過!

朱雀神槍……

原來,雁南歸一直都有一柄屬於自己的朱雀神槍,隻不過從未用過而已。

可誰能想到,他第一次卻也是最後一次使用朱雀神槍,竟是為了了解自己最後殘喘的性命,用來嚇退身後那猶豫不決的鬼豹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