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進帳子剛剛坐下,跑堂的小二便十分殷勤地給我們端上了新出爐的青稞窩窩,還有一壺散發著清香的油茶,我們五人依次坐下,一邊吃早飯,一邊默默觀察。
早飯時間,驛站所有的旅客此時幾乎都聚集在這裏。葵娘依舊像昨夜那般靈活穿梭在桌椅之間,扭動的水蛇腰在朱紅的紗裙下擺的如同活魚一般,鼻尖的裝飾物閃閃發光,讓她深邃的眼窩更加迷人。隻見她繞過幾名試圖調戲她的漢子,撩開裙擺徑直坐在了一名敞開了衣領的壯漢腿上,嬌笑著用她那飽滿的十指輕觸對方的臉頰,嘴裏說著些不幹不淨的笑話,惹得對方一陣大笑。
嬴萱這種女漢子自然是看不慣葵娘這樣風情萬種的女人,於是撇撇嘴轉過身不去看她,同時也將一旁靈琚的腦袋給轉過來。可說來也怪,或許壞女人天生就對男人有種莫名的吸引力,葵娘這般放蕩的行徑,倒真是引得不少來往的人群側目。
“真是個美嬌娘。”旁桌的客人連連咂舌。
我們的注意力自然不在葵娘那充滿異域風情的美貌和傲人的身姿上,我默默觀察葵娘的行徑,試圖找出什麼破綻,好讓文溪和尚去暫時牽製住葵娘,給我進入那名絡腮胡男子夢境以充足的時間。
那名行動如同生鏽了的機關般的絡腮胡男子,此時正呆滯地站在帳子的後門處,雙目失焦地看著遠處沙海的盡頭。
“交給你,沒問題吧?”我端起桌上的油茶品了一小口,輕聲對著身旁的文溪和尚道。
文溪和尚苦笑:“答應幫你,卻扔給我這麼艱巨的任務,薑楚弦,你不厚道啊。”
我雙眼一眯:“在座的也隻有你有這個本事,你就不要推脫了。”
文溪和尚瞪了我一眼,拉了拉肩頭有些滑落的破舊袈裟:“你可別忘了,我是個出家人……再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你還都敢推給我,像葵娘這樣常年和沙漠商旅打交道的老手,我可敵不過。”
我安慰地拍拍文溪和尚的肩膀,用下巴示意他出動。
文溪搖搖頭,卻也還是站起身,緩步朝葵娘走去。
“師父,和尚師父要幹什麼呀?”靈琚用小手撕下青稞窩窩的麵皮塞進雁南歸的手中,一邊將剩下的窩窩往嘴裏送,一邊問我。
嬴萱輕輕敲了敲靈琚的腦袋:“小孩子問題不要那麼多,走,師娘帶你去湖泊那邊耍。”
嬴萱同我交流了眼神,便帶著靈琚遠離驛站。
我和雁南歸安靜地坐在木桌前,不緊不慢地喝著油茶,等待文溪和尚的時機。
隻見文溪仍舊是掛著平日裏那副溫潤如玉的笑臉,隨手從一旁的桌子上端了個空碗,信步走至正彎腰和男人打趣的葵娘身後,輕聲咳嗽:“咳,老板娘,油茶再來一碗。”
葵娘頭也不抬揚手朝帳子深處一指:“喏,去那邊自己打吧。”
文溪和尚沒有氣餒,而是突然一改平日裏溫柔的作風,抬手就拉住了葵娘隱匿在朱紗下麵的手臂,稍稍一用力將葵娘拉起貼近自己的身體:“我第一次來,路不熟,不如老板娘親自給我帶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