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滅門屠戮(1 / 3)

淩雲霄身上的傷也好得快七七八八了,能跑能跳,隻是還不能用大力,所以每日裏也不敢行遠門,隻是在鎮裏瞎轉悠,悶得慌了就去找岑掌櫃喝點小酒,旁人看起來兩人關係是鐵得不得了,就差沒結拜成異姓兄弟了。

他表麵看起來日子過得是有滋有味,逍遙自在得很,其實內心卻堵得慌。師父和二師兄在外了無音信,也不知道上哪去了?大師兄和老劉頭說去查探黑衣人的情況,結果也是一去不複返。雖然前些日子有個黑麵大漢自稱是大師兄的好朋友來探望過他,也說大師兄已經去了州府。可這一晃都一月要過去了,大師兄和老劉頭影子都沒見著,按理說他們也早該回來了,這不得不令他擔憂萬分,若不是現在身子骨還沒好利索,他早上州府尋人去了。

這一日又是閑得實在發慌,便出門往糧鋪走,想尋那岑掌櫃聚聚解些悶。剛行到鎮中十字路口處,便見一全身粘滿血汙的胖子跌跌撞撞朝他奔來,還沒待他瞧個明白,那人已一頭與他撞個正著,抱住他咿咿呀呀半天就是吐不出一個字來。淩雲霄忽然被這麼一個血人抱住,著實嚇了一大跳,回過神來定睛一瞧,那血人正是岑掌櫃。

岑掌櫃周身上下全被血汙染紅了,癱軟在淩雲霄懷裏瑟瑟發抖,雙眼癡呆,嘴裏開開合合卻是吐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似是已受了極大的驚嚇。淩雲霄不知岑掌櫃到底傷勢如何,想拖著岑掌櫃往藥鋪走,可岑掌櫃此時如同無魂之人,又哪裏行得半步?要扛起他走,淩雲霄雖說外傷好了七八分,但內元仍在休養期,出不了大力,何況岑掌櫃一身肥肉,別說淩雲霄現在是帶傷之人,就算身上無傷,隻怕也是無能為力。

淩雲霄無計可施,隻盼路人能搭把手幫個忙,可他人一見岑掌櫃滿身血汙如同血人一般,要麼匆匆避過繼續趕路,要麼躲得遠遠的駐足觀望,哪有人敢上前幫忙?隻急得淩雲霄扶著岑掌櫃跺足罵街:“你們這群混賬王八蛋,我操你們家祖宗十八代,平日裏去米店買糧把掌櫃哄得跟親爹親娘似的,現在見人出事了個個躲得跟耗子似的,幫個忙要你們的命啊?改天等他養好傷了老子叫他關門不賣糧了,讓你們這群孫子都喝西北風去。”他不罵還好,一罵連旁邊觀望的人都低著頭飛也似的逃開了,轉眼之間,諾大個十字街口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淩雲霄無奈之下,隻得咬緊牙關半拖半拉著岑掌櫃艱難地朝藥鋪行去。才行了幾步,便聽東邊隱隱傳來眾人的呼喊之聲:“失火了失火了,大夥兒快去救火……”淩雲霄循聲朝東麵望去,隻見遠處濃煙滾滾,直衝天際,辨其方位,應是地處東郊的岑家宅院。

淩雲霄心裏咯噔了一下,暗道:“瞧岑掌櫃如今這樣,再到岑宅起火,看來岑家是有大事發生了。”心裏好奇心大起,想前去瞧瞧,可一望見岑掌櫃這個慘樣,心中又大是不忍,忖道:“岑家出事,關我何事?這胖子與我私交甚好,可不能見死不救。”當下一咬牙,拖著岑掌櫃一步一挨的繼續往藥鋪走去。岑掌櫃身子極重,淩雲霄又是半殘之人,這一路去當真是辛苦之極,踉踉蹌蹌總算行到藥店門口,淩雲霄不待休息,高聲往裏喊道:“快出來人,有人要死了,救命啊!”藥店裏聞聲行出一夥計,見狀大驚,忙招呼了另一個夥計,兩人搶步上前替下淩雲霄,將岑掌櫃扶到裏邊去了。

淩雲霄隻覺肩上一輕,渾身乏力之至,雙腳一軟,一屁股就癱坐到了地上。休息良久,待氣力恢複了五六分,便起身往藥店裏走,才至門口,一夥計匆匆跑出來道:“這位先生,請隨我到後院,我家掌櫃有話要說。”

淩雲霄隨那夥計趕到後院一廂房內,隻見岑掌櫃全身衣物盡除,血汙早就清洗幹淨,正躺在床上直哼哼。床前立一白發老者,正專注的給他傷患之處塗抹著藥物,淩雲霄不敢打擾,靜立在一旁等候。

那老者上藥完畢,幫岑掌櫃將被褥蓋好,轉回身來瞧見淩雲霄,笑問道:“這位先生可是傷者家屬?”

淩雲霄忙作揖道:“晚輩是他的一位朋友,與他在街上相遇趕忙就送這來了,不知道他傷勢嚴不嚴重?”

老者道:“無礙無礙,隻是擦破點皮,老夫已給他上了藥,過幾日就沒事了,不過你的這位朋友好似是受了嚴重的驚嚇。”言中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接道:“這兒病得不輕,此乃心病,老夫也就無能為力了。”

淩雲霄趕忙從兜裏掏出一些碎銀,塞給那老者道:“有勞先生費心了,這是一些藥資,您老要是覺得不夠,我再回去要些來。”

那老者又把銀子退回到淩雲霄手上,笑道:“多了多了,他隻是受了點皮外傷,本不算什麼大傷大病,老夫隻不過是幫他清洗下血跡罷了,怎敢收取藥費?”

淩雲霄為難道:“老先生,你瞧我這位朋友目前這狀況,我又是帶傷之身,實在拿他不動。要不,這些錢算是我給您的車資,您老能不能叫上店裏一兩個夥計幫著我送他回去?”言罷又將銀子塞給了那老者。

兩人又是互相推讓一番,老者終拗不過他,隻好收下道:“那老夫就卻之不恭了,至於先生所托之事也非什麼難事,我這就叫夥計給你套車去,另外再給你開幾劑清神補腦的藥方,煎熬著給他服下壓壓驚,雖沒多大用處,但也隻能如此了,至於他能不能複原就得看他的造化了。”當下吩咐了兩個夥計出去套好了車,給岑掌櫃換上幹淨的衣服後抬到車上,又給了淩雲霄配了幾大包草藥,淩雲霄稱了謝,領著那車就朝自家行去。

淩雲霄將岑掌櫃在自家安置好後,看著他躺在床上不言不語,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房梁,心裏不禁暗歎了一聲。料想也應該無事,就行出門來朝岑家宅子奔去。奔行至東街郊外,遠遠瞧見那岑家宅子所在,不由大抽了口涼氣,隻見院宅處漫天大火兀自燒個沒停,沒到近處就感覺到那刺灼的熱氣陣陣撲麵而來,雖然不停有人提著鍋桶瓢盆衝上前去澆水,可火勢極大,哪還能滅得住。

淩雲霄站在遠處靜立觀望,瞧著那衝天的火勢,心驚不止,暗道:“這岑家大院怎麼無緣無故就起了火了?岑掌櫃身上的血跡又是怎麼回事?不知道除了岑掌櫃外,他家裏還逃出什麼人沒有?”思索著這些問題直到天色將黑,院中器物也燒得差不多了,火勢漸漸減弱,他才轉身行了回來。

回到家中,才一打開房門就見岑掌櫃整個人縮到被褥中,屁股翹得老高,正自顫抖個不停,甕聲甕氣連連叫著:“血……血……殺人……血。”

淩雲霄一把掀開被褥,岑掌櫃怪叫一聲,忙忙縮到床裏邊去,不停磕頭作揖嘴裏叫道:“好漢饒命,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淩雲霄搖搖頭,苦笑道:“胖子,看著我,我是你淩兄弟啊!誰要殺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著就要上床拉他,岑掌櫃懼得又是驚叫一聲,從床上猛的站了起來,一把推開了淩雲霄就想朝床下跑去,淩雲霄無奈之下隻得對著他頸後的天柱穴猛擊一掌,岑掌櫃一聲不吭軟軟的癱了下來。

淩雲霄把他身子擺正,替他蓋好了被褥,歉疚道:“對不起了胖子。”

一連幾日,淩雲霄熬藥喂食,寬言慰藉那是盡心盡力照料著岑掌櫃,岑掌櫃的情緒也漸漸平複了下來,精神狀態也是大有起色,淩雲霄看在眼裏,是喜上心頭。到了第七日清晨,淩雲霄正蹲在院子中一小火爐旁給岑掌櫃熬藥,岑掌櫃是一臉蒼白的慢慢行到他身後,虛弱細聲道:“淩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