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個日本大佐的胡咧咧,我和俊翼不約而同的露出鄙夷的目光,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這酒,香醇濃烈,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我還真想痛痛快快的多喝幾杯。看著坐在我旁邊的那個男人,發現他的眼神中時時刻刻的露出傲氣的目光,真不知道那天我做的夢是不是真的,難道我真的會愛上他嗎?他真的會因我而死嗎?一切都是未知數,而現在的我們,隻是一起完成任務的搭檔罷了。我低頭看了看表,七點十五了,該行動了,我拿出最後一根銀針,毫不留情的向小林野正的頭部射去,瞬間,他停止了發言,但還是直挺挺的站在那裏,兩邊的翻譯輕輕的叫了他幾聲,見其完全沒有反應,不知誰推了他一下,小林野正的屍體立刻倒在地上,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一直不知道是誰幹的。其中一個翻譯大聲喊了句:“兵呢?保護大佐先生!”可是四個角落裏的人完全沒有反應,幾個膽子大的人去探了探他們的氣息,然後說了一句:“快撤,我們遭人暗算了。”然後帶著眾人立刻撤出會賢樓。我看了一眼徐俊翼,他完全愣在了那裏,什麼忙也沒幫上,手裏握著王八盒子卻沒有發出一發子彈。我用手在他眼前掃了幾下,對著他:“喂!”了一聲,他才勉強回過神來。我湊到他的耳邊,問了一句:“是不是被我嚇著了啊?”這一刻,我能清晰的聽見他的喘息聲和心跳聲,他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的往後退了一步,可以發現,他的臉頰泛起一絲暈紅。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趕緊撤,誰知道這孩子抽什麼風呢,半天回不過神來。我拉著他就往外撤,可是,這個時候,我隱隱約約聽見樓下有刹車的聲音,我跑到窗戶那邊往下看,發現幾輛日本摩托車在會賢樓門口停了下來,幾十個鬼子朝著會賢樓的方向跑來。“完了,這下子被包圍了,哎,都是這個臭小子,反應那麼慢,跟他合作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我在心裏埋怨道,同時也對他表示鄙夷。趁現在,如果我自己撤的話,完全有可能撤出這個鬼地方,關鍵是還捎帶著他,如果我真的把他丟下,這又挑起了兩支軍隊的矛盾,到時候指不定戰爭又要晚上個七八年結束了,真是麻煩。我拿出腰間的勃朗寧,推翻幾個桌子作掩護。“徐俊翼,你給我聽著,你給這個桌子後麵呆著,別瞎跑,我可不想因為你耽誤我完成任務的時間。已經天黑了,現在是七點四十五分,我們八點十分準時從這個窗戶撤出去,聽明白沒?”我像是一名長官一樣的命令著這個比我大幾歲卻不長腦子的人。他一臉不服氣,跟我強道:“我憑什麼聽你的?我又不歸你們***管,再說了,你別小瞧人,說不定今天你還得欠我一命呢!”我懶得跟他吵下去,轉身去做我自己的事情。我從腰間拿出兩根我從不離身的長繩,將它們固定好,我望了望窗外,等大部分鬼子都上來時,隻留了兩個鬼子堵住會賢樓的門口,我隨手從一張桌子上拿起兩根筷子,對著樓下的兩個鬼子就射了出去,兩個鬼子即刻倒地,幸運的是,沒有其他的鬼子去頂替他們,我迅速的把繩子放了下去,準備隨時用它們逃脫。為了防止敵人隨時跑到樓上,我不得不躲到離樓梯口不遠的一根柱子後麵,用這根粗大的柱子作為自己的掩體。我檢查了一下子彈數,隻有二十發,還不知道能撐多久呢。我上好了膛,死死地盯著那個樓梯口,不肯放過一個敵人,我看了看徐俊翼那邊,他跟我一樣的嚴肅,一樣的認真,一樣的倔強,這一刻,我對這個愣小子開始有一丟丟佩服啦。夜黑了,這意味著戰鬥的難易程度又加強了許多,敵我雙方無法看見彼此,隻能通過聲音辨別位置所在。我閉上雙眼,聽著樓梯上的腳步聲,越來越沉重,越來越近,腳步聲也越來越雜亂,可以斷定,大部分敵人已經到達會賢樓的二樓了。我隱隱約約聽見在我的東偏南三十五度角的地方有輕輕喘息的聲音,嗬嗬,上樓上的那麼快,不喘死你才怪。我對準那個方向,輕輕扳動扳機,“嘭”的一聲,能看見一個黑影慢慢的倒下,同時,所有鬼子都朝著我這個方向開槍。我立刻轉身,躲到另一個柱子後麵,努力的使自己平靜下來,把呼吸調整好,仔細的聽著周邊的腳步聲,可是槍聲太大,實在不知道這些聲音究竟是俊翼的槍還是鬼子的槍。我閉上眼,細細的辨別這些槍的聲音,發現隻有一種聲音是王八盒子發出來的,而在我的正北方向,我聽見有上膛的聲音,我舉起槍,對著那個方向,扣動扳機,又一個鬼子倒下了。同時,鬼子也發現了我,我推翻一個桌子,躲在其後,我看了看表,大概八點零七分,我看了看俊翼那個方向,他還在拚命的阻擊敵人。真想不明白,這麼個癡人,腦子不好使,光有一個愛拚的性格,我怎麼會看上他呢?這時,他的正後方有一把烏黑的槍慢慢舉起,對準他的要害,我也不再隱蔽,立刻拿出槍,對著那個偷襲者的腦部,打出了一槍,這一槍,也暴露了我的位置。一陣疼痛,讓我立刻坐在了地上,我的槍也被打掉了,我的掌部能感受到有一團滾燙的液體流下。俊翼往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小心的跑向我的身邊,很關心問我是不是受傷了,我倔強的命令他:“小傷,到點了,撤!”我拉著他,迅速的移到窗邊,我拿著兩根繩子,使勁拽了拽,保證結實了之後,我扔給了他一根,命令他撤退,然後一把把他退下窗戶,讓他去啟動鬼子的車,我在地上努力尋找我的勃朗寧,在地上摸了半天,終於找到了它,我歡喜的擦拭了一下它的槍身,然後從一個鬼子的身上拿出一顆手雷,擰開蓋子,扔向那對鬼子中央,我轉身順著繩子滑下了窗戶,跑到俊翼啟動的那輛車上,我坐下沒多久,就聽見一聲爆炸,會賢樓的二樓瞬間亮了一下,幾個鬼子的屍體通過窗戶落在了大街上,跟下冰雹了一樣。俊翼一踩油門,我們離開了這個驚心動魄的地方。到了聯絡點,我忍著手上的傷痛,把車開在了一個空曠的地方,不會引起鬼子對我們這個聯絡點的懷疑。我回到聯絡點,看了看上麵的牌子:無憂小店。這名起得不錯,看來這裏的主人跟我一樣崇尚的是自由、快樂。我推門進去,裏麵的陳設小巧古典,令人心情豁然開朗,來到這有一種回家的感覺,難怪會“無憂”呢!我又往裏走了幾步,看到了櫃台前的夥計,我問他:“你們老板呢?”他看了看我,又低頭看了看我那隻正在流血的手,然後繼續撥弄他的算盤,回答我:“老板在裏屋呢!”我順著他說的方向走了過去,推開那扇古典的小門,俊翼還有一個年近60的老頭在那裏坐著聊天、喝茶,一副悠閑的樣子。俊翼看到我回來了,連忙拉著我走到那個老頭麵前,開始介紹:“曹先生,這是***的木槿小姐,這次和我一起執行任務的就是她。”然後他又看著我說:“木槿,這是曹先生,是我黨的聯絡員,這裏就是我們的聯絡點。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把這裏的事情稟告給你的上司,畢竟國共雙方還存在矛盾,我不希望我害了我的朋友。”我看著他,聽完他的敘述,我既好奇又覺得好笑,我反問他:“既然你知道我是****為什麼還要帶我來這裏?直接把我留在會賢樓不就行了?也沒必要向我介紹那麼多。”說完,我轉身就要離開,他拉住我,說:“你是因為我才受的傷,我必須照顧你。現在國共合作,跟你一起執行任務過後,我覺得你不是那些對我們有意見的人,我相信你。”然後,他在那個老頭耳邊說了幾句話,那個老頭就關門出去了。就我們倆在這個屋子裏,才剛認識,畢竟不習慣,我和他保持三米的距離,不讓他靠近我。我警告他:“你就在那說話就好,別過來,否則出了什麼事我可不負責。”他笑了笑,然後回答我:“行,我不過去,你也不用站著吧?受傷了還站著,虐待自己?”我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凳子,坐了下去。我看著他,回想起他那句“我相信你”,真是覺得這個人好幼稚。我問他:“女人的話向來不可信,你媽沒教過你嗎?”他端起一杯茶,悠悠的說:“有的女人不可信,有的女人比男人可信,你覺得你是哪種?”好家夥,給我個下馬威啊,我回答他:“我是前者。不怕我帶人來剿滅你們?”“你不會的,”他很確定的說。“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不是這樣的人。”“好啊,那你就等著吧!”我也半開玩笑的告訴他。“如果出了什麼事,不要怪我,有時候,直覺並不準。”他放下茶杯,繼續說道:“即便不準,我也不後悔。”這一刻,我對這個男人有了新的見解,新的認識,我覺得,認識他很幸福。過了一會姓曹的那個老頭提著一個藥箱過來了,俊翼連忙接過,從裏麵拿出藥水和繃帶,跪在地上仔細的替我包紮起來,很細心,也很小心,生怕弄疼我。我覺得,與他相知,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