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返回呂家村(1 / 2)

“井下不好玩吧?小兄弟。”江飛雲坐在駕駛室後,陸二牛發動車子。

“我不是去玩。”江飛雲回道。

“難道在追那位漂亮的小姐嗎?”

“我哪有能力高攀人家?”

“人不可貌相,海不可鬥量。小兄弟,從外表看,誰知道你是不是人才。以前這兒的呂俊秀礦主,到礦上時穿得跟逃荒的難民一個樣,可走在大街上,有誰會想到他是個腰纏萬貫的小富翁?”

“你認識他?”

“我是本地的司機,南木嶺大大小小的礦主沒有我不認識的。”

“哦。”江飛雲看了看手中泥跡斑斑的鋼筆套,心思又飄到了爛紙團的疑霧之中。回到學校,馬上又要進入緊張的學習之中。以後隻怕是越來越緊張,要到高考完畢才能喘一口氣。要查清爸爸和媽媽的的事決非三兩天的時間,甚至幾個月半年會得不到明朗的答案。如果明年考不起大學,妹妹肯定會傷心。現在這是妹妹唯一抱存的希望。她不願她的哥哥回到農村,更不願在以後的未來中,為了生活重走爸爸的老路。他體會到爸爸媽媽當初第一次聽到他在學校獲得數學比賽第一名時心情是何等的激動。也知道為什麼爸爸媽媽為了他和妹妹的讀書,什麼髒活累活也願意幹。

他又想流淚了。嗬,不,他現在沒有淚可流了,以後不能再流淚了。他應該以一種新的姿態麵對以後的生活。沉在過去的生活陰影之中,隻會讓自已的思想負擔更為加重。

“我這人真沒記性,嘴也缺德。”趁著上坡時,陸二牛搭在方向盤的手抽回來,狠狠拍了一下自已的腦袋,“我記起來了,你下井前說過,你爸爸是在這個礦發生礦難死了,是吧?”

“嗯----”

“有位礦工的家屬到呂家樓討說法,後來不知怎麼的瘋了,我當時開著車跑了附近好幾個地方尋問,差點人和車子一起翻到了山腳下。要不是看著那礦工可憐,那時出一百萬我也不會出車。”

“發瘋的女人是我媽媽。”江飛雲說話時麵無表情。

“後來找到了沒有?”

江飛雲搖了搖頭。

“我跑的地方多,在外麵認識的人也不少。小兄弟,你別太難過,叔叔有空幫你打聽。”

江飛雲嘴唇動了動,謝謝兩字最終沒有出口。無論對方是在說假話安慰他還是真的有這個願望去幫他,他不願再去多想。他現在的地位很微弱,微弱得任何人可以忽略他。對他的支持和關心,那隻是別人出於可憐而裝出來的一種廉價的施舍。

他現在需要嗎?不!

下坡時,轉彎處忽然出現一輛飛馳而來的東風牌大卡車。

陸二牛將車子往左邊一打,可是路麵非常窄,寬度僅能勉強容納兩部車並排行走。陸二牛不得不放慢車速,可對方卻仍然高速開了過來。

陸二牛猛地踩下刹車踏板,馬達“轟轟”作響,車輪在發出幾下“吱吱”聲後嘎然停住。

東風牌卡車擦身而過。好險!江飛雲抬頭看了一下,不覺膽戰心驚。兩車的距離估計不超過10厘米,好在沒撞上。

陸二牛火冒三丈地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對著東風牌卡車哇哇大叫。東風牌卡車司機許是聽到了陸二牛的不滿,慢慢地將車停在路邊。

陸二牛衝上去敲開車門,將座位上的司機硬生生地拉到了地麵。

“你媽的個×,怎麼開的車,懂不懂規矩?”那架勢恨不得搧上兩個耳光。

東風牌汽車司機左下巴上有顆大大的黑痣,黑痣上長著幾根稀疏而又硬又粗的胡須,特征非常的耀眼。他像犯了錯誤的小學生站在老師的麵前,滿臉通紅,大氣也不敢出。

這個司機是外地的,以前來南木嶺拉過幾次煤,被當地人叫做“一撮毛”。下坡時,空車一定要讓重車先行。“一撮毛”開車太快,一時競忘了這條江湖習慣。

通常外地司機遇到本地司機,得理也要讓三分,何況此時“一撮毛”沒有理。“一撮毛”賠出一副笑臉,又是遞煙,又是說著好話,好不容易才將陸二牛心中的怒火平息下去。

“一撮毛,下次遇到你這樣,別怪我不客氣。”

陸二牛接過“一撮毛”手中一包未開封的白沙煙,哼哼著上了駕駛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