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侃在鄂東舉義失敗之後,迂道黃梅至九江。適詹大悲因漢口陷亦至,九江軍政分府中有人要陰謀暗害黃侃與大悲等人,黃侃於是又去了上海。
是年,滬上黨報如林,名人薈萃。1月4日,中華聯合會的機關報《大共和日報》創刊,章太炎任社長,馬敘倫任總編輯。
同月,中國社會黨機關報《社會日報》創刊。
3月,《民權報》創刊。主筆戴季陶。該報與同年創刊的《中華民報》《民國新聞》都以革命言辭激烈著稱,被人稱為“橫三民報”。
是月,《太平洋報》創刊。日報。宋教仁、姚雨平主辦。是同盟會民初創辦的第一家大型日報。
同月,《民國西報》創刊。日報。日出英文法文兩種。孫中山支持創辦。
5月,《覺民報》創刊。中華民國工黨主辦。出版兩月即停刊。
是月19日,《新世界》創刊。半月刊。中國社會黨紹興支部在上海創辦。該刊曾以“理想社會主義和實行社會主義”為題,譯載恩格斯的《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的部分章節。
6月15日,《真相畫報》創刊。旬刊。高奇峰主編。
7月20日,《中華民報》創刊。同盟會成員鄧家彥創辦。
7月25日,《民國新聞》創刊。蔡元培任社長,品誌伊主持報務。
8月31日,民國第一通訊社成立,9月1日發稿。李卓民等創辦,是上海最早出現的中國人創辦的通訊社。
9月,《獨立周報》創刊,章士釗主編。
11月,《圖畫劇報》創刊。日報。鄭正秋主編。
是年,路透社向上海18家報紙提供中文稿。
黃侃從湖北到上海以後,在創辦報刊浪潮的影響下,於3月創辦了《民聲報》,自己擔任主編,協助編輯工作的有汪旭初和劉仲蘧等。該報是以黎元洪、孫武為核心的帶有湖北地方色彩的政治團體民社的機關報。民社並入共和黨後,該報轉為共和黨的機關報。
該報主要執筆者為鄧實。他認為中國之所以積貧積弱,備受外人欺淩,是由於封建專製主義造成的。但他又認為民主政體對中國來說是遙遠的將來之事,主張建立一個君民共主的國家。隨著清政府表示要“預備立憲”和上海建立城廂總工程局的試行地方自治事宜的進展,該報鼓吹地方自治日甚,號召革命者也來參加自治。後來則認為地方自治才是立憲的根本,附和立憲派。該報還提倡保存和振興國學,發揚“國粹”,以達到保國保種、振興民族的目的。鄧實後來還與黃侃、章太炎、馬敘倫、陳去病、劉師培等共同發起“國學保存會”,並辦了一份《國粹學報》。他們提倡國粹,目的是反對異族的封建專製統治,建立民族自治的國家,在當時是有積極意義的。該報在藝學即科技方麵,主張學習先進國家的長處,除了工業技術外,還要學習他的勞動組織、經營管理能力和先進的工藝程序等,這些也都是有價值的。但辦的時間不長,即行停刊。
黃侃在上海居住三年(1911年11月至1914年8月),中間(1913年12月至1914年2月)除應直隸都督趙秉鈞以秘書長見委而赴天津短時間外,就在上海邊工作邊續治小學、經史,間與況周頤往複論詞。
趙秉鈞(1865—1914),河南臨汝人,字智庵。1902年受直隸總督袁世凱委派,以道員創辦警察。1905年清政府創設巡警部(後改民政部),任侍郎。辛亥革命時,成為袁世凱的得力助手,布置特務,鎮壓革命黨人。1912年任袁世凱政府內務總長,並繼唐紹儀任國務總理。1913年受袁世凱指使布置特務暗殺宋教仁,案情揭露,改任直隸都督。袁世凱為滅口,次年把他毒死。
作為袁世凱禦用工具的趙秉鈞,居然要委任黃侃為直隸都督秘書長,好像是不可思議的,其實事出有因:趙秉鈞深知,黃侃和他的老師章太炎很好,章太炎返滬後,於1912年1月4日中華民國聯合會機關報《大共和日報》創刊,章氏任社長,掌握輿論工具。同時章一度又是反對同盟會,反對孫文、黃興的。這正和袁世凱相契合。在1912年4月14日《大共和日報》還公開載有章太炎《與黃季剛書》雲:“昨聞述黃克強語雲:章太炎反對同盟會,同盟會人欲暗殺焉,以其所反對者,乃國利民福也,賴我抑止之耳。”“克強叢怨已深,兵在其頸,當啟求全軀之術,毋汲汲為他人憂也。昨兼述遁初語,此子當任其優遊,去秋以總理相期者,當時固無人敢為權首,秉鈞之望,獨在新起有功者,同盟會人亦惟此君差可,非謂中國惟此材也。”對同盟會人時有譏議。
從以上情況不難看出,趙秉鈞見委黃侃,是別有用心的,無非是期“為我所用”。豈料黃侃不為官迷,不為利誘,趙秉鈞想“釣”而“釣”不去,當趙氏逼緊後,黃侃去了天津,雖禮遇甚隆,而黃侃終不欲留。
黃侃回滬後,一意讀書、撰述,不與政事,據侄黃焯講:“當時季剛家庭十分困難,時或館粥弗繼,猶殫精於古籍,隻於《說文》《爾雅》《廣韻》三書,循回往複,無慮數十百遍。於聲韻則綜合顧、江、戴、段、王、孔及章君所說,複稽之錢大昕、劉逢祿、鄭漢勳、陳澧所論,遂定古聲為十九類、古韻為二十八部。自是三古遺言,鹹能推測,非唯字得其古人音讀,而古義亦因以大明。”
黃侃在研討《說文》時,首先是把漢字字源學作為他研究的重要內容之一。他在《說文略說·論文字製造之先後》中說:“蓋提挈綱維,止在初文數百;自是以降,要皆由初文變易、孳乳而來也。”又說:“今若推其本原,往往集數十初文而聯為一貫,用以得文字之太初,斯誠考文者一愉快事也。”同時他還在《說文略說》的《論文字初起之時代》《論文字製造之先後》《論文字起源及次第》《論變異、孳乳二大例上、下》《論俗書滋多之故》《論六書條例為中國一切字所同循不僅施於說文》《論字體之分類》等部分中,集中對漢字字源學的理論和方法進行了闡發。另外,他更在《黃侃手批說文解字》和《說文小箋》中進行了大量的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