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以為皇後就那麼好嗎?沒有欺騙你嗎?她密謀策劃了一場孫才人意外病逝的假象,為的就是成全她與慕飛的奸情,以此來瞞天過海,混淆視聽。她的心機就不重嗎?她更加不堪。”
那日孫才人病逝,她看著孫妍的麵容就覺得有點怪異,於是便乘機偷偷的碰到她的手臂把脈,雖無脈搏,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熟通藥理的她,回去後翻遍醫書古籍,假死藥真的存在,再加上對皇後的了解,約莫臆測了七八分。
司徒皓軒心中一驚,“荼蘼為什麼不與我說明此事,是不相信我?若是告訴我,不僅不會反對,我還會讚成她的做法。畢竟我心裏隻有她一個,其他人並不會過多的眷顧,放她們自由,又有何妨。”
楊妃看到他一副不知情的神態,不禁得意,隨後說道:“事已至此,臣妾但求一死,隻求陛下仁愛,不要降罪我的家人。”
“孫才人之事,你若敢亂說,朕可不能保證你家人的性命。”
“這個女人萬萬留不得,要是說出孫才人的事,必然會連累到荼蘼,那時候欺君之罪難以收場。”司徒皓軒暗暗的想。
“陛下放心,臣妾會把這件事一起帶到九泉之下,也望陛下不要連累臣妾無辜的家人。”她在這個時候說出此事,正是為了以此為籌碼,讓她的家族免受任何牽連,不然她死都無法安心。
荼蘼知曉這件事是午膳剛過後,李福奉陛下的命令將楊妃的罪行一一稟報。她知道後,先是極度不相信,也可以說是心裏拒絕相信。過了好久,她緩過來才慢慢的接受這個一直以來頗為信任的姐姐,是對自己是怎樣的怨恨和敵意。
她坐在榻上,很心痛,這種痛包含了憤怒,委屈,傷心,煎熬幾種複雜的心理,五味雜陳,說不出到底屬於哪種滋味。
青葉在一旁看著自己主子時而淒楚,時而悲憤,又時而苦笑。她知道楊妃的事與先前沈貴妃的陷害截然不同,主子對沈貴妃由討厭和恨能到最後的釋然是因為不曾付出感情,自然也不會留下太難以磨滅的痛楚。而主子一直把楊妃當作親人,那般眷顧與信任,到頭來卻落得遭她怨恨和陷害,這種心情是多麼難受。
“娘娘,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難過了,為這樣的人不值得。”青葉安慰著,想著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不知道是我錯信她人,還是人心易變,交了心的人反倒恨極了自己,真的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尋求一片心靈淨土。”荼蘼低聲喃喃道。
“娘娘,楊妃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陛下已賜三尺白綾自縊,最遲不得超過今晚。本來罪不至死,誰叫她毒害太後呢,這可是滅三族的大罪,沒有牽連她的家人,已是陛下大恩了。”
青葉流露出幸災樂禍的快感,不管誰欺負或對不起自家主子,她就希望那個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荼蘼聽到自縊二字,便即刻動身去楊妃宮中。
李福奉陛下的旨意送來了結之物。
“楊妃娘娘,東西已備好,奴才就先告退了。”
她看著雪白的三尺白綾,“這次真的解脫了。”
“楊薰姌!”這是荼蘼第一次直呼她的全名,兩個人都覺得怪怪的。
本來以為見麵會有多恨,可卻怎麼也恨不起來,荼蘼為自己柔軟的心而鄙視。
“你是來送我一程的嗎?臨了了還讓你可憐我,我真是悲哀啊!”楊妃背對著她說話。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娘娘一直待你不薄,你就是個恩將仇報的小人,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自尋死路。”青葉不滿的怒視楊妃。
“好好的日子?那是你們的好日子!這樣的日子我一天,一刻都不想過,我就是不想活了。非要做些事情讓死寂般的日子掀起狂風巨浪,大家都過得不好,這樣的日子才有趣。”她轉過身來對著荼蘼憤怒的說道。
荼蘼隨即打了她一耳光,怒吼:“你就是個偏激的魔鬼。”
“可憐你到今天才認清,憑什麼你們過得那麼幸福快樂,我卻要活得那般不易。你知道以後的生活沒了盼頭,看不到前進的路,這種無助悲哀的感覺嗎?別一天到晚裝著自己多仁善,你也隻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人。”
“要是從前,打死我,也不會想到你日後會變成這麼偏激惡毒。如今卻看到今日你毒婦般的嘴臉。”
她有些感觸:“人生有時候真的挺奇妙的,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變成曾經最討厭的人,做著自己最厭惡的事,過著自己曾經覺得最糟糕的生活,這樣的人生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荼蘼的一番話雖沒讓她如醍醐灌頂般頓時覺醒,卻說到她的心坎裏。
她想著曾經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深鎖的眉頭輕微的舒展開來。她突然拿起旁邊的茶杯,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開口:“都說人走茶涼,可人還未走,就已經涼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