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良辰美景虛設,與外麵的戰火真是相得益彰啊!”
霎那間,殿內死寂一般的氣氛,舞停,琴斷。
半響,荼蘼平靜的開口:“司徒玄霜,我和皓軒不會害怕,更不會去求你這種狼心狗肺之人,我現在真想回到三年前一巴掌扇醒自己,寧死也不與你這種人為伍。”
她望向司徒皓軒,眼眸裏包含著堅定的信念,“生死與共。”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他們麵前,堅定的說:“我不會讓你死!”
司徒皓軒用清冷的目光注視著他曾經信任的人,心裏有震撼,憤怒,更多的則是心寒。他隨即麵色一變,流露出卑微哀求的神情,麵麵相覷:“事已至此,多說也毫無意義,隻願你善待荼蘼,母後已年邁,讓她暮年得以安穩度日,餘願足以。”
司徒皓軒知道,他一定會治理好這個國家,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母後和荼蘼。
司徒玄霜點頭表示答應,立即示意李辰逸動手。刹那間,李辰逸抽出手中的長劍,直指大殿之內的司徒皓軒。
“不要!”荼蘼歇裏嘶底的大叫著,劍出鞘的同時,她已被司徒玄霜鉗製住,隻能無濟於事的拚命掙紮和怒喝。
司徒皓軒雖不是武功蓋世,可想殺他,也不是輕而易舉行之的。但他並沒有反抗,千鈞一發之際,他大義凜然的走向劍台處拔劍自刎,劍光耀眼,劍鞘與劍摩擦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宮殿,仿佛訴說著無聲的悲哀。他不想死在別人手裏,他想維持一個帝王最後的尊嚴。
“荼蘼,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來世我一定許你白頭偕老。”他挺著最後一口氣說完他想說的話後,鮮血染紅了他的脖頸…………
這一刻,荼蘼心已經隨著他轟然倒下的身軀也一並死去了,她平靜的走到他身邊,深情的抱著他,用手帕輕輕擦拭他的脖頸,開口道:“一定很痛。”
她心如刀絞,沒有大聲的哭泣,隻是無聲的流淚,大顆大顆的珍珠滾落在地上,叮咚的響聲敲擊著司徒玄霜的心髒。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落淚,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為別的男子如此傷心欲絕,他的心抽搐著,他不甘心。
他上前狠狠地強拽著她起來:“你的眼淚隻能為我流,你的心是我的,你隻能為我生兒育女!如今我終於強大了,誰也不能阻止我做任何事,你今生注定是我司徒玄霜的女人!”他言辭蒼勁有力,清冷霸道,沒有一絲暖意。荼蘼隻覺一股寒意直衝上了腦門,昏厥了過去。
第二日,陛下駕崩的消息迅速傳至神州大地,百姓自然反響平平,仿佛江山易主與自身無關,遙遠的要命,他們隻在乎與自已息息相關的問題。總有些忠臣良將對司徒玄霜弑君奪位的行為,強烈的譴責和寧死不從。司徒玄霜對待這些人也並沒有大開殺戒,隻是雷厲般的斬殺了幾個鬧得最凶的人,其餘的人全部準許告老還鄉。他最想留住的是沈國公,可沈國公去意已決,執意告老還鄉不問政事,為此司徒玄霜也特意將沈薇送回家中,全當對這個兩朝元老的敬重和安撫。
然而大多數的群臣即使心中有所不平,但還是願意留在朝堂上,不願斷送自己的前程,在他們看來,縱使江山易主,君王已逝,可南越的君王依舊是王室中人,所以不存在國破家亡,為國殉節的心理。
太後聽到司徒皓軒駕崩的消息,一時悲慟欲絕,她清楚的知道司徒玄霜定會報殺母之仇,當夜便懸梁自盡了。
多年以後,吳婉柔問他:“如果當初太後並未自縊,你會善待她嗎?”
司徒玄霜感慨的回道:“朕答應了皇弟,所以不會殺她,但決不善待她,留她一命餘生在孤寂的冷宮裏度過,以贖自己曾犯過的罪孽。可若是放到如今,朕想朕不會像當時那般偏激,朕應該會善待她。”可惜這樣的回答,太後、司徒皓軒和荼蘼此生都無法聽到。
昨日已過,今日對荼蘼來說一切都滿目愴蕪,處處悲涼。她已昏睡了一整天,好似不願醒來麵對周遭的一切。吳婉柔一直陪在她身側,知道她接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更怕她醒來有了輕生的念頭,所以片刻不敢離開。荼蘼不停地說著斷斷續續的囈語,夢中的她掙紮著痛苦著,額頭汗珠不止。如今這般意想不到的時局,吳婉柔對荼蘼還是抱有愧疚不安的心緒。
吳婉柔的擔憂,同樣也是司徒玄霜的擔憂,他必須讓她活下去。此刻司徒玄霜腦海中冒出一個念頭,他得找到一個能讓她必須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