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曾笑,卻讓人感到萬般溫柔;她不曾媚,卻讓人感到萬般渴望。李昱在那一瞬間認為,她根本就不屬於人間。
一個紈絝好色的花花公子,第一次對一個美麗的女人生不出半分褻瀆之心。
李昱長舒了一口氣,才將目光摞開,這時他才突然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經盯著人家看了一分鍾。李昱頓時有些尷尬的臉上發燒,如仙女般的女子對他微微一笑,李昱頓時感覺有些頭昏眼花,趕緊把目光放到席地而坐的老頭身上。
“大爺,你剛才唱的那首曲子,能再唱唱嗎?”李昱蹲在地上對草席上衣衫襤褸的老頭說道。
老頭停下嘴裏哼著的調子,昂了一聲,嚇了李昱一大跳。
“什麼?大爺?你大爺?”老頭頭發散亂,批到了肩上,似是喝醉了一樣發酒瘋的嚷嚷。
李昱也不計較,又重複了一遍,老頭依然沒聽見似的嘴裏亂嘟囔,李昱隻好靠的更近一點,大聲的重複了一遍。
“哦!想聽曲兒啊?行叻,你把這酒喝了,我就唱。”老頭把手裏的酒往李昱身上一推,李昱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還好酒瓶是接住了。
李昱仰頭就喝,辛辣灌喉直到胃裏燒成了一片,嘴裏都麻了,然後李昱才發現,這酒根本就沒多少,一口就沒了。
“哎嘿,有酒有知己,唱叻!”老頭見李昱猶豫都沒猶豫就把酒喝盡,嘴裏高聲又說又唱。
蒼涼的唱曲響起。
天地何用?不能席被。
風月何用?不能飲食。
纖塵何用?萬物其中。
變化何用?道法自成。
麵壁何用?不見滔滔。
棒喝何用?一頭大包。
生我何用?不能歡笑。
滅我何用?不減狂驕。
從何而來?同生世上。
齊樂而歌,行遍大道。
萬裏千裏,總找不到,不如與我,相逢一笑。
芒鞋鬥笠千年走,萬古長空一朝遊,踏歌而行者,物我兩忘間……
生我何用?不能歡笑。滅我何用?不減狂驕。李昱被這兩句所震撼,然後就跟著老頭唱了起來,一老一幼,素不相識,卻和了一曲好調。
一直站在旁邊的那位白衣女子隻是麵帶微笑,靜靜的看著一老一笑曲唱通天。
不知過了多久,李昱隻覺唱的口幹舌燥,一看時間已近十二點,李昱也得趕回琉金會所了,就向老頭和白衣女人道別。
李昱和白衣女子隻是相視微微一笑,老頭則擺了擺手,說道,“生我何用,我自得其樂!滅我何用?我不減狂驕!走吧,年輕人路還遠,後會無期咯小知己。”
李昱點頭就要走,剛走幾步又折回來,在身上掏了掏,他想留些錢給這老頭,也不至於大半夜住在橋洞下。
可是身上四個兜掏了個遍也沒找到錢包,李昱暗道倒黴,要麼是忘帶了要麼就是丟了。
想了想,李昱從脖子上取下那塊陪了他十幾年的玉佩,玉佩上雕琢著饕餮獸紋,這玉佩據說是當年給他算命的道士送的,說能免災,李昱不信這套,也沒猶豫就把玉佩放到了老頭的草席上。
老頭見狀喝道,“小娃娃你這是何意?”
“一見如知己,士為知己死,一個玉佩而已,留下換酒,知己自得其樂。”李昱說完轉身就走,老頭沒再說什麼,隻是目光難明的目送李昱的身影消失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