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雲姑知道這一夥人來曆恐怕不會簡單,隻是他們怎麼跑到俺們家門口來了,難道又是那個小兔崽子惹來的禍事???
“這位嬸子,您這夫家應該是姓謝吧!”司馬遹翻身從馬上下來,拱著手問道,另外兩人不明白是什麼情況,他們兩人根本不知道今兒個來尋的那戶人家和自家主子有怎樣的關係,所以自然不會開口!
“是啊,這位郎君可是有事???”範雲姑這下就感到奇怪了,難道真是那幫人不肯放手,自己這一家子都躲在這裏來了,不過這位公子看著很是麵善,不像是那些凶神惡煞的一夥兒的吧!
“那嬸子您的家翁可是姓謝,尊諱清遠?”司馬遹上前又拱手一禮。
“我現在正是要給耶耶去送飯,你們可是要找他?”聽得眼前幾人是找耶耶的,範雲姑的心裏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那小兔崽子惹來的麻煩事就好!
聽得沒找錯人家,司馬遹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雙手作揖,一躬到底,“孩兒沙門拜見舅母,外甥讓您受驚了!”
範雲姑給司馬遹這突如其來的一躬給嚇壞了,感覺渾身都不對勁,手腳都沒地兒放一樣,這手肘裏還挽著菜籃子,她想伸手把司馬遹給扶起來,可一低身,從籃子裏流出一股菜汁來,又嚇得範雲姑手忙腳亂的!
“這……這位公子,您……?您是不是認錯人了!小婦人記得家裏沒您這位貴親啊!”等到司馬遹自己起身,她才紅著臉,把籃子重又摟緊,開口問道!
“隻要這主人家是姓謝名清遠就錯不了,您就是我親舅母!”司馬遹上前從她胳膊裏掏出那個籃子,然後輕輕放在旁邊司馬雅的手裏,攪得範雲姑麵紅耳赤的,自家這破髒衣服,要是蹭壞了這位公子的衣裳,自己到時可賠不起啊!
“唉,這位公子,我還要去給耶耶去送飯了,要不然耶耶等急了要罵人的!”看著司馬遹把自己牽往大門裏走去,範雲姑忍不住嚷了出來!
司馬遹停住自己的腳步,轉過頭來對司馬雅道,“阿雅,先去最近的太白樓訂上一桌上好的席麵讓人送過來,然後你去羊市裏把本公子的外祖父請回家來,速去速回!”
說‘速去速回’四個字時,司馬遹加重了語氣,司馬雅聽得心裏直叫娘,誰知道最近的太白樓在哪裏,還要去羊市裏找人,這位爺可真不好侍候,不過,上麵傳下話來,他一個小小的侍衛也沒有辦法,胳膊能夠扭得過大腿嗎?更何況他還不是胳膊,最多算是一根小拇指!
“公子放心,小人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把您的外祖父請回來!”司馬雅恭身應道。
“嗯,去吧!”
拉著範雲姑進了正屋,讓她坐在上首,普通百姓家裏自然是沒有案幾的,這北方的地麵上寒冷的時候多,尤其是這幾年寒流來襲,比往年來得更冷一些,普通人家裏都是早早地燒好了火炕,司馬遹也不嫌髒,一屁股坐在炕上,反而感覺很舒服,因為他在宮裏都是跪坐,雖說這麼些年習慣了,可還是改不了用屁股坐著比較爽一點這個感覺!
在和範雲姑的聊天中,司馬遹了解到自己的外祖母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說是想女兒想的,加上那時氣溫變化幅度比較大,這人啊,年紀大了,就病來如山倒,躺在炕上就再也沒有起來過!
看著範雲姑抹著眼淚的樣子,司馬遹心裏也有點酸澀難忍的感覺,自己雖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這個時代的歸屬感自然少了很多,隻是娘親謝玖在自己的心裏占著最重要的位置,或許是愛屋及烏,對於外祖母的不幸離逝司馬遹心中難掩傷痛,要是娘親知道,她的娘親病逝了,她還不知如何傷心了?
範雲姑的丈夫,也就是司馬遹的舅舅,已前也是跟著他的外祖父當屠夫的,隻是幾個月前不來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天賜良機,洛陽令聽說他身強體壯,還會一手好刀法,就把他征調入縣衙中當了衙役,這衙役雖說不是正經的官身,可總比當個屠夫強吧!
本來這家裏一天天好起來,全家人都跟著開心,可是自己生的這個,小兔崽子不是個省心的東西,天天地和那些地痞流氓混在一起,才十幾歲的孩子,天天和那些混子稱兄道弟的,三個月前不知惹了哪家的權貴人家,放下話來說要斷了他的雙手,好在縣令大人很是看重謝瑒,又把全家從安寧坊搬到高平坊來,這才安靜了兩個月的功夫,那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又往外麵跑了,他爹經常在衙門裏,他耶耶又在羊市裏,自己這個婦道人家怎麼管得住得這個半大小子喲!
聽了舅母的這一番話,司馬遹心裏算是明白了,那個洛陽縣令不知從哪裏得來了消息,才趕緊來討好謝家的吧,要不然也不會在那家權貴放下話來說要斷了舅母的兒子,也就是司馬遹的表兄謝悠然兩條胳膊時,他還能安排謝家搬到高平坊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