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讓人倒黴一輩子的水(1 / 2)

司馬遹是當朝太子,他大婚時的司儀應該選擇朝中德高望重的宗室元老才比較合適,但是司馬遹說要請劉寔為司儀,也不是信口胡說,他大婚的時候自然也不可能隻有一個司儀,除了這個宗室元老之外,還需要一個副手,來主持太子大婚的一切瑣碎事宜,而他屬意的人選就是老師劉寔。

上一次司馬遹在加冠的時候,大賓選了高密王司馬泰,讚冠之人是張華,他心裏就有了很大的遺憾,因為他心目中理想的讚冠人選正是劉寔。

劉寔是他人生中第一個正式的師傅,司馬遹從小受他教誨良多,自然是把他當成自己的良師“益友”,幾年相處下來,積累了深厚的情誼,而且兩人之間,對於對方的想法可以說都了解甚深,比如這些年司馬遹的裝傻充楞,劉寔就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也沒有說什麼,隻是今日司馬遹在他麵前渲泄了內心的憤怒之後,劉寔才淡淡地說了一句,太子,你辛苦了!

司馬遹也明白,自己的老師是一個沉默寡言的老學究,但是他同馮蓀那些頑固不化的人又不一樣,他還是比較開明白的。比如這次,東宮屬吏聯名上奏,想要哭諫甚至跪諫勸說太子,就是被劉寔給壓了下來,而司馬遹進來時發現除了劉寔之外,一個人都沒有,就知道這是老師的功勞,不然他又要頭疼了!

兩人之間對彼此的了解是如此之深,對師徒來說,這樣的關係應該是比較罕見的了,尤其是這個徒弟還是當朝太子。

這一次司馬遹大婚,卻是前世今生兩世為人共同的喜事,前世的遺憾,今生的風光,都在大婚那一天!如此重要之事,他怎麼會容許其他人來對自己的婚事指手劃腳,如果這個人是劉寔,那就不一樣了!

劉寔又是沉默良久,充滿老人斑的一張蒼老的臉頰上,蠕動了兩下,終是沒有反對,“隻要陛下下詔,老臣遵旨就是,到時與太子一起商討其中細節!”

“多謝先生,熙祖在此拜謝了!”司馬遹說著又是深躬一禮。

“嗯,太子如無事,老臣就先告退了!”劉寔起身後雙手一揖,微拱一禮,然後大袖一甩,極有儒士風儀的出了殿堂。

看見劉寔出來,外麵恭候著的司馬雅趕緊側身一禮,劉寔隻是微一頷首就自顧走了,司馬雅也沒有尊嚴被侵犯的感覺,心裏反而很是高興,話說劉先生今日居然對我也有反應了!

連司馬雅都如此想,就知道劉寔以往是如何的性子,如何的作態!

進了內室,他又看到滿麵笑容的太子,遂疑惑地問道,“殿下,這次。。。沒事了?”

“嗯,沒事了,先生一句話就解決了!”說到這裏,司馬遹心裏突然想道,話說這些老家夥頗有些欺軟怕硬啊!本宮以往對他們那是恭敬有加啊!真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反把這個老家夥們寵得個個上了天,沒想到先生隻是一句話,什麼事都沒了,這難道就是作冷麵人的好處?

想了許久,司馬遹又搖搖頭,讓他對那些白發蒼蒼的老頭兒發火,他是真的做不到!不僅是這些人進諫是為了他好,更重要的是,不管是在任何朝代,朝廷都需要這些敢於直諫的忠臣,要是朝廷連一個敢於死諫的大臣都沒有了,那就代表這個朝廷已經徹底的完了。

“啟奏殿下,剛才太白樓來報,成都王離開洛陽城之後,沒有立即起程,反而在離洛陽較近的一座小鎮落了腳。還有,殿下讓下麵人時刻注意的那個中年文士已經出現了,現在他又選定了成都王為他的輔佐人選,成都王也應允了他的歸順!”

說完了這些話,司馬雅特意停了一下,發現太子沒有反應,又繼續稟道,“這中年文士給成都王訂下的計策是,先占益州,然後進可吞並荊襄之地,甚至起兵北上,退則死守蜀地,自成一國,成就。。。劉皇叔當年的事業!”

聽到大耳賊的名字,司馬遹的劍眉突地一揚,劉皇叔當年的事業?那不就是益州與荊州的地盤都要歸他?他們的野心可真不小啊!

要說大晉天下十幾州,就數益州與荊州的地盤最大了,而且這兩州林密山多,地形險要,易守難攻,真要讓他們得逞了,說不定連朝廷都沒有辦法-當然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朝廷內部要亂,無力顧及他們的擴張!

內亂?會不會是那中年文士看準了本宮將來會與賈後不死不休,所以才選定了成都王?想到這裏,司馬遹渾身就是一個激靈,要是如本宮猜測的這樣,真是吳下阿蒙,非得刮目相看了!

“聽下麵的人說,那個中年文士自稱為諸葛先生!”說到諸葛這個姓時,就連司馬雅都有些屏住了呼吸,顯然對於幾十年前,那個智多近妖的牛人,感到了有些恐懼,當年他要是不死,蜀國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滅亡?

諸葛先生,諸葛武候?那麼這個中年人與諸葛世家又是什麼關係?這個中年文士以前之所以會失敗,就是小看了本宮!現在他再次出現,一下子就找準了本宮的脈搏,本宮暫時還無瑕顧及成都王,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擴張勢力,等到本宮有瑕,說不定他們大勢已成,到時本宮再想剿滅成都王,可就真有些為難了!